怀萱公主叉着腰,就差没伸手去揪王北的耳朵,“顾北,你这话什么意思?若不是想着和顾南的亲事,我家妹妹为何放着好好的岐王侧妃不做,偏要跑到这里受你的气?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这就带着妹妹走人,往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王北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怀萱公主陪笑道:“我不是听浅姐儿喊你姐姐,才忍不住多想一些,你虽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可也是天佑的姐姐,浅姐儿若是从我这边论怎么都该叫你一声嫂嫂才对,喊你姐姐,可不是从天佑那里论的?”
怀萱公主被王北气乐了,“就你想的多,我和妹妹可没想那么多,我们一见如故,再说又都没嫁进你们顾家呢,爱怎么叫怎么叫,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若是想听她喊嫂嫂,那就等顾南回来,跟我妹妹成亲以后再说。”
虽然怀萱公主这番话听的姜云浅一阵脸红,但话中的维护让她心里暖暖的,若是姜云娘在,她也一定会同样维护她的。
王北没了脾气,姜云浅看着好笑,所以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遇上怀萱公主就是王北的劫。
经由怀萱公主这么一搅和,王北也没法再问了,当然他也明白姜云浅的心意,如今所要担心的就只有王南的安全,真盼着王南能快些回来啊。
至于怀萱公主和姜云浅要回京城这件事也是刻不容缓了,只有把人送走,他才能放开手脚。
翌日,王北就将车队安排好,姜云浅和怀萱公主被半强迫着送上马车,哪怕两个人都不想走,可看王北沉着脸,完全不容置喙的样子,她们还是识趣地什么也没说。
车里还坐着也要回京城的苏嫣,见二人几乎是被押上车,苏嫣笑的跟偷了蜜似的,“顾北哥有时也很爷们。”
怀萱公主没理她,虽然苏嫣和王北之间没看出什么,但苏嫣看王北的眼神让她不能不多防备下,都是女人,她完全明白眼神里代表着什么。
姜云浅一直透过车窗看外面,没见着王南,不知道此时的王南是否安全,她真不想回京城,可问王北又什么都不说,姜云浅即使回京城也不会甘心。
但不走又怎样?被王北押着上的车,之前怀萱公主要来边城,护卫们不敢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但不表示护卫们同样不敢强迫她,姜云浅知道这次离开边城,再想回来就没机会。
连着走了三日,夜里宿在一处荒凉的客栈里,客栈里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就没有别的客人。
晚上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用饭,姜云浅与怀萱公主和苏嫣一桌,饭吃的有些沉闷,怀萱公主见着王北,也知道王北的心意后,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对谁都像要竖起尖刺,而苏嫣一直笑咪咪的,让谁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因为怀萱公主心里对苏嫣心有成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诡异,常常是苏嫣说上几句,怀萱公主都不回一句,苏嫣倒也不觉尴尬,依旧说说笑笑地讲一些西北的风情。
别看她来西北才半年时间,对一些西北的民风民俗可是知之甚详,又常常提起王北,让怀萱公主看她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苏嫣好似浑然不觉,不时拉着姜云浅也加入话题,无奈姜云浅心事重重,只是闷头吃饭,苏嫣讲了几个笑话,姜云浅也没半点反应。
毕竟姜云浅与怀萱公主熟,知道怀萱公主就是个外表冷淡,实则内心火热的姑娘,而这个苏嫣,别看年纪小,却总让姜云浅看不透,就像这几日,苏嫣看似热情地为她们讲解一路所见所闻,实则姜云浅都看得出来,她是在跟怀萱公主示威。
其实她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就是姜云浅这个半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王北与怀萱公主之间的感情里容不得别人,更不要说顾家有祖训,男子若不是四十无子是不可以纳妾的,她再有心计又有何用?难道还能让王北跟怀萱公主分开而娶她?
对这个心眼太多的姑娘,姜云浅说不上讨厌,可也绝对喜欢不起来,她若不是苏羽的堂妹,姜云浅恐怕连理都懒得理她。
苏嫣见姜云浅兴趣缺缺的样子,叹口气,“浅姐儿,我知道你有心事,可事到临头,你就是留在边城又能怎样?帮不上忙不说,万一有人想要利用你对付顾北哥他们,你留下来只能是累赘。”
姜云浅微抬头,斜了苏嫣一眼,并没有说话,怀萱公主却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就是累赘?她会治病,会解毒,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妹妹留下来可是个好帮手。”
苏嫣笑道:“会医术、会解毒又如何?敌人如今都混进府里了,谁知道是哪个?抓的人犯都能给劫走,若下回被劫走的是她,用来威胁伯父和顾北哥他们,伯父他们还能眼看着她落在敌人手里不救?那时还不知要有多麻烦。有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该有自知之明才是。”
说到人犯被劫时,苏嫣很是意味深长地盯了姜云浅两眼,姜云浅哪里不明白,苏嫣这是在怪她弄丢了陈文志,毕竟当时若不是她说要把陈文志留下来审问,把人关到大牢里,就是对方想要把人劫走也没那么容易,说起来这还真要怪她。
可事实是一回事,被苏嫣这样类似挑衅地望着,姜云浅再内疚也难免烦躁,忍不住道:“你怎知我留下来就一定会被敌人抓着?你可莫要忘了,这回若不是有我在,苏大哥的毒谁能解?”
苏嫣听了笑笑,“那就算姐姐我说错了话了,姜妹妹可别放在心上,我这厢与你陪不是还不成吗?”
说着,苏嫣起身,对着姜云浅就是一拜,姜云浅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而且,她也没认为小姑娘间拌几句嘴有什么,只是心里到底是留下一个结。
前次离开边城是由苏羽护送着,小姑娘一路上表现的都大方得体,甚至很是善解人意,让姜云浅和怀萱公主对她大有好感,这次为何就跟换了个人?说话夹枪带棒不说,还时不时地挑衅她们,若说此次离开边城与前次有何不同,那就是少了苏羽和王北,难道上次她是装乖巧,这次才是她真情流露?
姜云浅不了解苏嫣是怎样的人,却不妨碍她对苏嫣留心一些。
晚上睡觉时,姜云浅还是与怀萱公主睡在一个屋子里,苏嫣自己一个屋子,两个屋子紧挨着,一边住了云清云婉姐妹,一边住着护卫。
因客栈的墙都是木板搭的,很不隔音,姜云浅和怀萱公主挤在一个被窝里说话的声音也极低,虽然心里对苏嫣都有不满,但因为怕背后说人坏话再被听着,就只字未提她。
正说着,就听床挨着的木墙有什么刮过的声音,二人都停下声音,睡在里面的姜云浅更是把耳朵贴在木板上,便听到那边有脚步声从这边向另一边过去。
若两个屋子的格局相同的话,苏嫣房间里靠着她们的这面木墙放着一张桌子,对面则是床。姜云浅朝怀萱公主点了下头,怀萱公主眼中闪过不悦,却也没说什么,但望着木墙的眼神就像要把那里熔出一个洞来。
姜云浅也觉得这个苏嫣有些不像话,好好的竟然过来偷听她们说话,是想听她们有没有说她坏话吗?若是怕说,为何还要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她对她们的敌意呢?再说,怀萱是公主,真惹毛了岂是说她几句坏话了事的?
原本对苏嫣只是不满,如今就有些厌恶了,但想到她也就十五六岁的姑娘,有的时候做事不够圆滑也难免,倒也没太放心上,但从明儿开始,晚上再歇着时可不想再与她住隔壁了。
这次离开边城,光是装东西的车子就有五辆,有吃的有用的,都是王北给张罗的,就怕她们在路上吃不好、歇息不好,连牛皮帐篷都给准备了几顶,哪怕路上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也能好好地睡上一觉,毕竟西北这边地广人稀,走上几日不见人烟的时候也常有。
第二日,走了大半天,前面也不会有地方可宿,瞧天色越来越阴沉,元博瀚便来向怀萱公主请命,是否要安营?
怀萱公主瞧了眼天色,点头道:“那就找个地方扎营好了,今晚就早些歇着。”
元博瀚就带着人寻了一处地势高又背风的地方,将帐篷扎好,用木桩子也钉的严实,免得一阵大风就能刮跑了。
之后又埋锅造饭,煮了一大锅的汤,又在锅的上面热上馒头。
姜云浅和怀萱公主互相靠着坐在帐篷前看着护卫们忙碌,苏嫣却已经挽起袖子过去帮忙,一会儿给护卫递柴,一会儿又帮着洗菜,忙碌的不亦乐乎,若不是对她心有芥蒂,瞧着还真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可因有之前的先入为主,姜云浅和怀萱公主怎么看她的行为都假,都觉得她这个小姑娘太能装了,这是要表现的比她们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