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办公室,你随时可以过来。”电话里的声音略显苍老,带着淡淡的疲惫。
电话这边的方蛰语气尊敬:“好的,我明天上午登门拜访。”
如果非要给n院士一个评价,方蛰给出的答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纯粹的人。
一个成功人士放弃在国外七十倍的收入回国,心心念念的是祖国的芯片事业。即便是被人误会,被人抹黑,依旧不改初衷。
历史总是能雄辩的证明一切人和事物,时间会给一个公平的答案。
但是对于方蛰而言,迟到的公平不算公平,所以,他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做一些事情。这次登门拜访,方蛰的态度非常的慎重。
次日,在某所的办公楼下,看见n院士带着两个学生在等待时,方蛰的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的状态上前,伸出双手:“n老,怎么好劳您大驾出迎。”
老先生很瘦,但是精神矍铄,眼睛很有神,热情的握着方蛰的手道:“应该的,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话里的意思,方蛰是能听的明白了,老先生一直在大声疾呼,被寄予厚望,本该肩负起历史使命的人和事业,却由方蛰来做了。
“我能做的很有限,只能在产业的最低端挣扎。”方蛰这话说的沉重,老先生也是听的懂的,笑着拍拍方蛰的手道:“你做的很好了,为了夺回半导体产业的优势,米国先是打压日本同行,又拉上西方一票国家一起干。这里头的需要花的钱是天文数字啊。”
说着话两人并肩上楼,方蛰边走边低声道:“半导体产业的最顶端,光刻机、芯片设计软件都在别人的手里,这种局面不改变,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你能有这个认识,我很欣慰啊。”老先生说起这话,不免怅然叹息。
进入办公室,这里面一看就是个做学问的地方,布置的非常简单。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老先生做个总顾问,现阶段我能做到的就是两头,一个是设计,一个是生产。技术方面主要是大员那边挖来的人,就半导体产业而言,大员那边的人才积累确实远远多于内地。今后我们要大力培养自己的人才,请您去就是想竖起一杆大旗。”
这话说的老先生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不紧不慢的说话:“我还以为你要拿钱砸我。”
“不可能,我需要的是您的影响力,您也不会在乎什么待遇。就我的企业而言,只能做到产业链的低端闭环,这就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而您一直倡导的是自上而下的整个产业链,您是我们国家半导体产业的脊梁,看问题的角度是宏观的。我是做企业的,必须兼顾产出。”
方蛰的态度很诚恳,指望老先生去做具体的技术肯定是不现实的,请老先生去的意义,明着是需要这一杆旗帜,暗的是给老先生正名。要知道,离开某企业后,老先生可没少被人泼脏水。那些人仗着掌握了话语权,可没少抹黑老先生。
老先生听了方蛰的话微微动容,沉默了片刻,抬头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个人的荣辱不值一提,你正在做的是伟大的事业,不能也不该背上一些不必要的包袱。”
这一瞬间的方蛰鼻子发酸了,低头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发热的眼眶,抬头时眼珠子微微泛红,笑着对老先生道:“时间会证明您的伟大,可我不能坐视一些人胡说八道。”
“我的学生可以去你的公司实习,利用你的实验室搞研究,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老先生淡然的笑了笑,着话。
“我旗下的企业和实验室,永远对您和您的学生敞开大门。”方蛰没有强求,对老先生这样的人来说,有的东西真的不会太在意的。他想看到的是有人在他想走的路上继续前进,如果不能给这些走在路上的人遮风避雨,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这次拜访对于方蛰而言没有达到目的,但却让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他们心里舒服不舒服,方蛰并不关心。方蛰的心胸没有老先生这么宽广,但凡有人敢胡说八道,自然是要敲掉一嘴牙的。甚至方蛰还很希望有人站出来说点什么。
离开回去的路上,方蛰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是黄主任打来了,用很客气的语气表示要请客吃饭。方蛰自然是笑着答应了。
地点是黄主任选的,方蛰来到后对方站在外面迎接。
包厢里除了两人,还有各自带的助手和秘书。
吃饭自然不是重点,黄主任一番客套闲聊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方先生拜访n老,此举怕是另有深意吧?”
方蛰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不然没必要这个时候请客了,完全可以另外找个合适的时间。所以很坦诚的告知:“我是想接n老的影响力,毕竟做半导体需要人才,我的号召力不行。现在能做的就是跟双星大学合作,还有就是从大员挖人。双星大学的钱教授那边是搞设计的,代工生产方面主要都是大员的技术人员,我想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才嘛。”
黄主任听到这话,稍稍沉吟道:“如果有媒体采访您,相关话题尽量回避。”
方蛰能感受到她的慎重,毕竟这话说出来就冒着不小的风险了。
“我呢,不想找麻烦,但是也不怕麻烦。”方蛰很平静的这么说,黄主任笑着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我是拿方先生当朋友看的,有的话我说的不对您也别介意。”
方蛰露出领会意图的笑容:“黄主任是个讲究人,以后大家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上次云珏去某报社抽人耳光的举动,没有方某人一发飙就打价格战的举动,也许某些媒体早就开始大做文章了。其实黄主任在业内听到过一个说话,方某人平时是很好说话的,但是别招惹他。不然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咬人一口,入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