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虽忠勇,但却不傻,面对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家丁,他就算再能打,也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就在这时,赵桓迈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护院家丁,一眼认出了赵桓,刚才还凶神恶煞,转眼已经换上了另一副谄媚表情。
“哪阵风把王爷吹来了?”
“贵足踏贱地,整个刘家都跟着蓬荜生辉。”
面对家丁的奉承,赵桓无动于衷,直截了当道:“刚才被你们抓来的女子,带到哪去了?”
护院家丁的脸色又是一遍。
“王……王爷此言何意?小的怎么听不明白?”
“什么女子……”
赵桓早就料到他们不会承认,索性直接冲长福使了个眼色,直接对刘家宅院进行搜查。
刚才还强壮镇定的家丁,瞬间大惊失色。
他连忙带着一众家丁,不断推诿阻拦,同时打发人,立刻去通知老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走出一个白衣青年,满脸不耐烦道:“吵什么吵!本公子的雅兴,都被你们吵没了!”
此人正是刘家大少爷,刘宇。
护院家丁哪敢迟疑,连忙冲刘宇使眼色,刘宇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三个外人。
认出赵桓,刘宇先是一愣,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他并未有半点胆怯,反倒昂着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定王。”
“难道王爷就可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
“我倒是要去京兆府问问,王爷犯法,究竟是否与庶民同罪!”
刘宇就是要表现出强硬的一面,避免赵桓搜查刘家,若是发现“金屋藏娇”,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间,刘宇深深的看了郑庆云一眼。
那一身雪白长袍,随风飘摇的大袖子,以及犹如瀑布一般的乌黑秀发,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刘宇心里忍不住咒骂起来。
无论是朱琏,还是眼前的郑庆云,皆是出了名的倾城美人儿,怎么全都便宜了赵桓这个混蛋!
当初赵桓邂逅郑庆云,美其名曰一眼定情,实则就是色欲熏心,借着职务之便,强占歌姬罢了。
什么狗屁情真意切,打死刘宇都不相信,赵桓有这般风雅,他恨不得把赵桓直接干掉,霸占了朱琏和郑庆云才甘心。
刘宇下流龌龊的眼神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赵桓敏锐的捕捉到了。
赵桓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毕竟朱家的家族大会已经开始,他直截了当道:“今日本王有事缠身,你若将那姑娘放了,本王就当无事发生。”
这年头,买卖子女,乃是灰色产业,朝廷不鼓励这么做,但也并无明文禁止。
而且买家只能让被卖者出苦力,打骂尚可,但若是涉及到实质性的伤害,自然也是违法的。
什么正房夫人,因嫉妒小丫鬟,直接命人将小丫鬟杀了,纯粹是无稽之谈。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卖身契必须要经过官府公证。
如若不然,契约便不受法律保护,卖家泛滥不认账,拿了钱,扭脸又把子女要回去的例子,不胜枚举。
刘宇明知赵桓无权插手此事,越发的嚣张起来。
“没错!本公子确实带回来一个女人,但该花的钱,本公子一文都不少。”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何错之有?就算是告到京兆府,本公子也不怕。”
此事,确实比较棘手。
若无受害者状告刘宇,赵桓还真不能把刘宇怎么样。
刘宇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郑庆云,突然发出一阵嗤笑。
“没想到定王竟然舍得为郑小姐,置办这等行头。”
“我们刘家,便是以养蚕起家,贩布发家,一眼就能认出,郑小姐这件衣裳,乃是由上好的蚕丝所织,少说也要五六十两银子。”
“听说……”
“现在定妃还穿着那件破袆衣?”
“哈哈哈,想不到定王也是如此的喜新厌旧。”
此言一出,长福大为光火,整个定王府,谁不知道赵桓把朱琏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心怕摔了。
朱琏之所以还穿着那件破袆衣,乃是为了时刻提醒赵桓不要忘本。
这份贤惠和深明大义,尤其是刘宇这等货色能够理解?
“姓刘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面对长福的呵斥,刘宇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怎么,戳到痛处,便当场翻脸?定王府也就这点气量!”
“你若胆敢碰本公子一根汗毛,小心陛下夷平你的九族!”
“莫说是你,就算是定王,也不敢碰本公子!”
说到这,刘宇还故意挑衅无比的冲赵桓一挑眉。
凡是汴京城的名门望族打,或多或少都有点来头背景,刘家便是其中的典型。
早在宋仁宗时期,刘家就因立下大功,或赐丹书铁券,也就是俗称的……免死金牌。
这玩意儿,可传代,却不能世袭。
换言之,也就是父传子,子传孙,过了孙子这一代,丹书铁券就无效了。
而且只免三死,常刑不加责。
说白了,偷鸡摸狗之类的刑罚,可以免除,若是犯了大案,比如谋财害命,依旧杀无赦。
任凭刘宇如何嚣张,只要他不犯错,赵桓就拿他毫无办法。
见赵桓笑而不语,刘宇还以为赵桓怕了,更是得意的没边了。
从他看见郑庆云的第一眼,就已经无法自拔。
此时更是毫无必会的将视线,投向郑庆云,上下打量起来。
长福厉声怒喝:“大胆!竟敢对后妃不敬!”
刘宇却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后妃?叫的早了点吧!”
“放心,本公子向来通情达理,既然郑小姐来到刘家,本公子又岂会怠慢?”
说罢,刘宇直接叫来一个家丁,耳语几句。
家丁转身跑走,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锦盒,随着盖子掀开,里面竟然放着一条上好的蚕丝长裙。
“这份薄利,送给郑小姐,免得到时候,定王府再冒出一个后妃,郑小姐以后连件新衣裳都没有,岂不委屈?”
“定王舍不得花钱,本公子替定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