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个虎翼轻骑,对着溃逃的叛党穷追不舍,一个接着一个叛党,被箭矢钉在地上。
轻骑靠着马速,来回驱赶,犹如配合无间的狼群。
他们始终保持着和叛党三四十步远的距离,单纯依靠弓箭进行追杀。
同一时间,还有另一支叛党,共计七十余人,朝着反方向西侧逃窜。
眼看着就要冲进山坳里,结果身上的血瞬间凉了一半,山坳中间站着一个男人。
身披背嵬将校铠,手持步槊,透着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这些叛党早已经被重装战卒打怕了,尽管岳飞只身一人,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战意,调转方向朝着北面山坡跑去。
锵!
岳飞将步槊重重插在地上,从肩膀上卸下牛角弓,提一根月牙铲形的箭矢,将弓拉至七分圆。
手一松,异形箭飞射而出,稳稳射在七十步外的叛党后心。
箭矢形如月牙,虽贯穿力不强,但创面极大。
那叛党疼的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嚎叫。
“精锐!皆是骁武精锐!”
“根本就不是易州兵!”
岳飞又提一根菱形箭,瞄准百步外的叛党,一箭射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连杀两人,其余的叛党,跑得更快了。
岳飞这才作罢,收起弓箭,提着步槊,迈步走到那惨嚎的叛党面前。
“将军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
不等叛党把“老母”二字说出口,胸口就被步槊戳穿,再也发不出半点动静。
岳飞面无表情,拔出步槊,用力一扫,依靠槊尖两刃,将叛党的首级砍下。
他拎起首级,拆开发髻,将头发拧了几下,往腰上一绑,转身朝着另一个叛党走去。
上了战场,只有杀与被杀。
与此同时,王犇也没闲着,带着敢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剁脑袋。
他们拿来一个麻袋,把血淋淋的人头扔进去。
整个战斗持续了不到三炷香时间,而光是取首级,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整整三百零七颗贼首,尽数纳入囊中。
随着岳飞召集将士,共计七十二人,无一人死伤,就连那五十匹马都没受伤。
王犇已经卸掉甲胄,挂在马背上,自己则扛着一麻袋人头,走在岳飞身旁。
“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岳飞一抬手,目光如炬,沉声道:“不必了。”
“这些叛党,皆是就地招募的新兵,根本就没打过仗,不知道战场之上,与重甲战卒近身搏杀的下场。”
“虽愚蠢无知,但毕竟是我大宋百姓,死都死了,无需再羞辱他们。”
王犇耸了耸肩,没在言语,但他心里,却对常胜军嗤之以鼻。
什么狗屁叛党,简直和……屠宰牲口没什么区别。
那些监军老兵,也高明不到哪去。
只怕是所谓的常胜军,也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根本不曾与正规军较量过。
“将军,你别嫌我啰嗦。”
“想要拿下易州,军事上并非难事,常胜军不过些乌合之众,易州兵虽是整编,人数众多,武器甲胄也算精良,但士气太差。”
“真正的难处,恐怕不在易州,而是在朝廷。”
岳飞脚步不停,他必须尽快带领麾下将士,远离石碑沟。
毕竟大部队还没来,他们就算再能打,也只有区区七十二人,一旦遭到围攻,依旧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战场之上,老兵和新兵的战斗力差距之大,超乎想象。
“朝廷的事,无需我等操心!”
“只需将首级,按时送回汴京即可。”
“我等为王爷冲锋陷阵,王爷则为我等挡下朝廷暗箭,各司其职。”
这话提气!
王犇双眼冒光,兴奋无比,他向来无惧敌寇,哪怕刚才面对的是金国铁浮图,他依旧会率领步战,推上去。
他最怕的,是来自于后方的黑手。
而现在,有一个人站在身后,为他们守住后背,只需勇往五千,奋力冲杀即可。
回到临时营地,岳飞同样卸掉甲胄,翻身上马。
“王犇,兄弟们就交给你了,我亲自将首级送回汴京,助王爷一臂之力。”
王犇接过岳飞的背嵬将校铠,重重一点头。
“放心,大部队到来之前,我等将隐于山野。”
“岳将军,兄弟们在这等着你!”
岳飞不再迟疑,带着两名敢战士,朝着汴京方向而去。
除了他们胯下坐骑外,还各带着三匹马。
其中两匹用来驮载首级,余下的一匹马,则是备用马。
高俅虽死,但易州的情报网并未覆灭,只怕是石碑沟的战斗已经走漏,十万火急传令兵,已经奔赴汴京。
任凭岳飞再快,也快不过“十万火急传令兵”。
一旦朝中奸佞得到消息,必定沿路截杀。
岳飞三人,只背着弓,带足了箭矢,除此之外,所有武器甲胄,全部留下,轻装上阵。
距离期限,还剩三天,单纯赶路自然是够了,前提是路上不出岔子。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汴京艮岳,热闹非凡,宛如筹资大会重现。
各路权贵名流,齐聚于此。
赵佶高坐绛霄楼,除了童贯和六部朝臣外,赵桓这个筹办者,自然也站在楼上。
看着干净利落的校场,以及校场周围,满坑满谷的大宋儿郎。
赵佶龙颜大悦:“定王,朕向来推行节俭之风,你筹办小苑诗会,可曾劳民伤财?”
此言一出,绛霄楼里的气氛变得微妙。
别说六部朝臣,就连童贯都暗暗骂娘。
身为媪相,他参加小苑诗会的次数,比赵桓走过的桥都多,结果连他来艮岳,都要先交二百两银子报名费。
赵桓无视周围的唾弃,咧嘴一笑:“陛下放心,儿臣非但没有亏钱,反倒小赚了一笔。”
赵佶顿时来了兴趣:“哦?赚了多少?”
赵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整整五百两银子!”
刚才还笑眯眯的赵佶,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心里暗骂。
好你个逆子,真当朕耳目闭塞?
五百两?剩下的三万七千五百两,都被狗吃了?
当着六部朝臣的面,欺君罔上,真是该死!
赵佶虽气,却并未点破,毕竟……他还指望着赵桓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