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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宇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楚若,只见她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已是一片惨白,远山似的眉黛紧紧锁着,一双妙目正看向自己,显然也是心中惊疑不定。

杨楚若此时真极力隐忍着血腥气味带来的强烈呕吐感,用力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她太了解楚宇晨了,如果自己表现出了不适来,只会让他更为焦急。

楚宇晨见杨楚若一脸担忧,柔声说道:“你放心,一切有我。”说罢,双足发力,整个人凌空跃起,却在腾空的一瞬间身形一转。

冲着杨楚若而来的长刀上刀锋闪烁,映照了阳光显出一片冷冽的寒意。楚宇晨护住杨楚若咬牙扭转身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砍向杨楚若的一刀。

刀锋划破了他的长衫,丝绸的撕裂声让杨楚若心中骤然一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伤着了,他为什么这样傻……

杨楚若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埋怨,只觉得眼眶之中一片湿意。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无法使用内力。哪怕只剩下三分内力都好,只要她能够自保,她相信楚宇晨一定可以更加得心应手。

俯在楚宇晨的怀中,耳中听着刀锋已经割破了锦袍,割在了楚宇晨的腰侧。又是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杨楚若却没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觉得心中恨意大盛,已是双眼含泪。

楚宇晨以身挡刀后,却没有半分的懈怠,似乎毫不在意狂洒而出的鲜血,只是一心一意带着杨楚若逃离险境。

他的身形既快又稳当,恰如一只展翅凌空的大鹏,从众人头顶掠过。

好轻功!偷袭杨楚若那人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那刀锋入肉的感觉他是十分熟悉的,他有绝对的把握,他砍伤了他们中的一个。鼻端那血腥之气,刀尖上滴下的鲜血都是明证。

应该是楚宇晨!他仔细回忆着刚才那火光电石的一瞬间。可是,他抬头看向了楚宇晨远去的方向。他收了伤还有这样的速度?这是什么样浑厚的内力,又是怎么样坚毅的个性?

头上的冷汗森森而下,幸亏他全心全意都是在回护他怀中的女子。否则的话……

楚宇晨没有丝毫的停顿,从众人头上掠过后,提着仅剩下的一口内息,全力向着停放车马的地方飞奔而去。

四周原本人潮拥挤的集市在一个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刚才还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现在却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仿佛刚才那一片歌舞升平都是他的一个幻觉一般。难道整件事都是个局?楚宇晨的心中更急了,如果是的话,那就更说明了发动攻击的有可能天凤国的势力,那样整齐有序的军阵,那样进退有据的攻击。

能够困阻自己如此之久,这分明是军队对付武功高手的套路。

周围的街道安静之极,身后的杀伐之声阵阵传来,偌大的县城之中竟是除了他们已没有其他人了吗?

楚宇晨心中的不安正在逐渐加深,如果这样的话,那只怕自己留下的车马已经遇害了。否则的话,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们必然会寻找自己,断然不会安然留在当地的。

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看来自己的几个侍卫已经支撑不住了。远远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几辆车,周围却没有了人影,甚至连自己的坐骑和拉车的马也已经不知所踪了。

抱紧了怀中的杨楚若几步奔到面前,却发现车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首,看情况应该是由同一批人下得手。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走。”楚宇晨说道。

现在的情况,他需要休息,让内息恢复,只要撑住了一个时辰,他自信这帮人还伤不了他与杨楚若。可他却没有办法休息,总要先逃离了这险境在说。

“不!”杨楚若喊道:“如果我们这样一路被追杀,你迟早会力竭的,那些人的目的正是如此,这县城中的人家很多,我们找一家躲起来,只要你内力恢复了,我们就安全了。”

也只好如此了,看了一眼身后呼喊着直扑过来的对手。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的。我们找户人家先躲起来!”

楚宇晨目光微动,眼角的余光扫视过了四周,一个大户人家模样的宅子出现在他眼中。不错,就是这里吧,这样的大宅子内中房间众多,构造也复杂些,他只需要拖延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抱着杨楚若越墙而出,楚宇晨稳稳落在了宅院之中。杨楚若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将自己放在地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屏气凝息向着宅子里走去。

穿过了整个花园,没有遇到一个人,也不曾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杨楚若和楚宇晨互望了一眼,心中都觉得诡异。按理说,这样的大户人家必然是丫头仆妇一堆,断然没有半个院子中毫无人气的情况出来。

伸手推开一间房门,楚宇晨先一步跨进了房中,这大约是这家人小姐住的闺阁。只见房间之中锦绣罗缎铺设,床上还放着绣了一半的樱桃芭蕉手帕。

仿佛这个屋子的主人只是刺绣累了,带着丫头出去走走,即可就会回来一般。

楚宇晨将杨楚若安顿在房间中,说道:“我去看看这个宅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会儿。”

他无法带着杨楚若一起去,这里安静的像个鬼蜮,仿佛是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你小心一点,这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我们从冲出来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见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样大的县城,就算是人都走了,也该有鸡鸣犬吠之声才对,可偏偏,一点点声音都不曾有过。”杨楚若对着楚宇晨说道。

不错,楚宇晨点了点头,这也是正是让他感觉最为诡异之处。就算是家中无人,也不会连一个活物都不见了。

楚宇晨从闺房中走了出去,一个个房间挨个查看起来。杨楚若则在那女子的闺房之中皱眉细细查看起来。

一切都是正常的闺阁中布置,水绿色的锦缎被褥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幽香,妆台上那放置的珠钗,分明是被它的主人随手放在了桌上的。

绣了一半的手帕扔在床上,仿佛少女随时都会返回来了一般。

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间,甚至桌上都没有半点灰尘,可见是一直有人居住的。可人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宅子的人都不见了。可能还不止这一个宅子,甚至有可能整个县城的宅子都可能变成了这幅模样。只不过是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不,不会!杨楚若的双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明了,是个,这整件事都是早就安排布置好的一个陷阱,很可能在他们进入县城之前,这里所有的住户都消失,也是恐吓也许是屠杀,总之,有人让他们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集市上见到的人,很可能跟刺杀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不过当时集市之上刻意的热闹喧天的景象遮盖住了这县城诡异的安静,所以他们并不曾发觉。仔细想来,自己从进入这个县城,竟然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听到,这绝对不是合理的事。

之后呢?他们先拍出的不过是前锋部队,目的就在于消耗两个人的内力,让他们精疲力竭,再痛下杀手。

也就是说,对方必然对他们夫妻恨之入骨,即使知道他们要归隐也还不肯放过。并且,对于他们实力非常了解,所以才会先派死士作为先锋,用人命来消耗他们。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因为怀孕而导致了没有内力可用,现在能够与他们抗衡的只有楚宇晨一人。否则话,只要真正用来追杀他们的人一齐出现,只怕他们就难逃一劫了。

这样小心谨慎的布局,这样庞大的险境。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是天凤国的人?

只是……

无论这些人是谁,想来他们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内力的事。只怕真正来杀他们夫妻的人,很快就会现身了。

接下来,没有了马匹和车辆,他们只能向着楚国皇宫的方向逃跑。

不……

不对,杨楚若皱起了眉头,在房中缓缓踱步。对方应该能够想到,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依他们能够布置下如此大的手笔来看,若是向着皇宫方向逃跑,他们必然会沿途设下伏击。

知道了自己这边只有楚宇晨一个人有内力之后,他们必然不会再用今天这样分批攻击的方式,更有可能的是会采取一举击破的方式,那他们能够逃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选择,是与敌人的推测反其道而行之。让敌人摸不透想不明白自己下来的路线,只有这样,才有逃脱的机会。

杨楚若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心中默默盘算着逃亡的路线。

片刻后,杨楚若听见了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心中一紧,闪身藏在了门口。随后听到熟悉的一声:“楚若?”这才松了口气,从门背后走了出来,问道:“怎么样?”

楚宇晨的眉毛紧锁着,一脸的忧心忡忡,沉声说道:“我整个宅子都看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不要说人了,连只鸡都没有发现,但奇怪的是,整个宅子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不可能是伪造的。”

杨楚若点了点头,看来事情与她所猜想的相差不远,随着楚宇晨一起在椅子上坐了,杨楚若低声说道:“你先运功休息,我帮你包扎伤口,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恢复体力,别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寻找原因。”

她心中怀中隐隐的不安,如果这里没有发生过杀伐或者摞掠,但说明这些人是自愿离开的。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么多人都自愿离开呢?

楚宇晨点了点头,握住杨楚若的手说道:“你别太担心了,等我们冲出去自然就好了。”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脸上的凝重,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能勉强一笑,说道:“好。”

在房间中找了一匹白色的丝绸,看来是做里衣的布料,撕成细条为楚宇晨包扎好了伤口,看着他盘膝运功,自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刚才的紧张让她的整颗心都一直紧绷着,还不觉得疲惫,现在楚宇晨就在她身旁,心慢慢的松了下来,一股股的倦意涌动,伸手放在了小腹之上,虽然只有三个月大,却已经能感觉到了胎儿。

口中喃喃自语:“宝宝,别怕。娘亲和爹爹会护住你的。那么多大风大浪咱们都扛过来,这样一点小事,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平安度过的。”

心中想着李裳此时大概也该出发了吧,不知道他到了哪里,是否也会遇到危险。

长叹了一声,勉强驱散一声的疲惫,把心思集中在了思考之上。对方既然不知道她怀孕后不能使用内力的消息,那这个人十有八九不是她身边亲近之人。

想到此处,心中略微好过了几分,毕竟,不是亲近之人的背叛,已经是这种局面之下最好的消息了。

杨楚若沉思着,希望能够想明白发动攻击的人到底是谁。半晌,却毫无头绪,只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天凤国的余党,却又不敢确定,毕竟,这是推断,而非有真凭实据。

抬眼想着楚宇晨看了一眼,见他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刚才的疲惫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细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杨楚若大惊,放软了步子小心翼翼挪到门口,从门缝向外张望,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似乎真在寻找她和楚宇晨的下落。

杨楚若回头看向楚宇晨,见他双目犹闭似是不曾听到脚步声音,心中明白只怕现在是关键时刻。她本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这样的时候断然不容打扰。

看看对方之有一个人,杨楚若一咬牙,悄悄搬了个凳子放在了门背后。

手中握进了匕首,在凳子上站了,她现在没有内功,不能飞身跃起,就让这凳子的高度取代跃起的效果,只要对方推开这扇门,她的身形正好会被门遮掩起来,她再从上面一跃而下,只要对准了脖颈的位置,应该就是一刀毙命的效果。

暗暗估量着行事,那黑衣人似乎武功并不算高,否则的话,自己也无法听到他的脚步声音。

虽然心中计算明白了,可手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汗水冒了出来,她现在没有没有内力,腹中还有宝宝,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耳中听着脚步声渐渐逼近,似乎已经到了门口,却不知为何脚步声顿住了。杨楚若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臂都似在微微颤抖。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承受不起任何一丁点的闪失。

深深吸了口气,眼看着门被缓缓推开了,黑衣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却一眼就看到了真在闭目运功的楚宇晨。他的心神瞬间完全被楚宇晨所吸引了。

他看过画像,自然知道这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看样子他似是正在运功的模样,如同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双目紧闭,神态安详。

是叫人去还是自己上前上了他?

黑衣人心中闪过一丝疑问,能杀了楚宇晨无疑是巨大的功劳,可他就这样坐在这里,到底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

万一呢……万一这并非一个陷阱,而自己能够成功杀掉他,想象着杀死楚皇的荣耀,想象着同伴倾慕的眼神,黑衣的双眼放光。

就他在幻想着自己能立下大功的时候,杨楚若瞅准了机会,从凳子上一跃而下,整个人扑到了黑衣人的背上,一手勒住黑衣人的脖子,另一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脖颈之中。

匕首穿破皮肉,给杨楚若的指尖带着奇异的阻力感,看来此人竟知道在一瞬间绷紧身体给阻挡匕首的深入。杨楚若的俏眉微皱,可惜,这并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使出全身力气,猛然一刺,勒住黑衣人脖颈的手变拳为掌捂在了黑衣人的嘴上。

可怜这个还没从白日梦中醒来的小喽啰,顷刻之间,就化作了刀下亡魂。

杨楚若紧紧按着他的身体,直到他停止了抽搐,这才松开了手,只觉得手脚一阵酸软。幸好,幸好当时这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若是他稍微机警狡猾一些,只怕自己也很难藏住行迹。

虽然现在危机暂时化解了,杨楚若却知道这才是个开始而已,杀一个小喽啰并不会为他们争取多少时间。毕竟,这个小喽啰如果没有按时回去,对方自然会觉得事情不对,派人来查看,她与楚宇晨的行踪还是会暴露出来。

杨楚若握着染血的匕首,看了一眼楚宇晨,只见他竟然完全没有被眼前的杀戮所影响,这才松了口气,她心中最担心不过的,就是楚宇晨会走火入魔。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高手运功之时,身边都需要有人护法的缘故。一是高手运功之时物我两忘,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此时若是有人行刺,只怕比杀死一个三岁的幼儿还要容易几分。

二则是防止运功之时有意外突然发生,收到了惊扰。高手运功时内息游走于经脉之间,需要全神贯注,若是有片刻的分神,则很容易出现误差,导致内息入错了经脉,走火入魔。

杨楚若自己也是高手,自然知道此间的凶险,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惊动楚宇晨,而是选择了由她来对付那名负责搜索的黑衣人。

半晌之后,楚宇晨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收回了大半,这才睁开双眼。却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染血的杨楚若,吓了一跳,一跃而起冲到杨楚若面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竟然受伤了?在刚才自己运功之时?为何自己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楚宇晨心中焦急不安,看向杨楚若的脸庞,却发现她脸上并无痛楚神色,心下稍安,这才发现房门口竟然还有一具倒地的尸体。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睁开了双眼,刚才还紧绷着的心骤然松了,又见他一跃而起,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面前,知道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心中更是安定。

含笑说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当下将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才说道:“我怕他惊扰了你,所以,就杀了他。”

她说的无比轻松,似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但楚宇晨听在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后怕,此时的杨楚若身无内力,却要对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其中艰难和危险可想而知。她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出来,自然也是怕自己的担忧的缘故。

暗暗后悔刚才厮杀之时的不遗余力,否则的话,她又何至于如此冒险。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脸上的愧疚神色,握住他的手说道:“宇晨,狮子搏兔尚且要用尽全力,何况当时那女子以我的性命相胁迫,你自然会急怒交加,出手毫无保留。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你,若是……”

“别胡说!”楚宇晨阻止了杨楚若说下来,昂然道:“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取走了我夫妻的性命不成?你就算身无内力,他不也还是命丧你手?”楚宇晨朝着那尸体随意一指,这才说道:“论见识,论智谋,论决断,我的妻子又岂是一般女子可比?”

杨楚若笑了起来,心中这才觉得真正安定了下来,不错,楚宇晨说的对,他们夫妻联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敌人是不可对抗的呢?

当下朗声笑道:“好!正是这样,不如我们先就杀出去如何?”

楚宇晨哈哈大笑,俯身抱起杨楚若,问道:“你想要杀出去以后如何了吗?”

杨楚若点头说道:“不远处有条小河,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们路上见过的那条河,如今河水已经解冻了,我们买一条小船,顺流而下,既可以避过敌人,又比骑马生了力气。”

现在杨楚若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骑马,他运用轻功带她走却不能日夜如此奔波。最合适的莫过于从水路进发。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军师的妙计。”

杨楚若见他还有心思说笑,就知道他的内力恢复的不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伸手摸向楚宇晨的伤口,说道:“不碍事吧?”

楚宇晨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尸体,说道:“不碍事,已经止血了,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杨楚若点了点头,回忆刚才鲜血流出的场景,心中还是觉得心疼,低声说道:“下次,别这样了……”

那还能如何呢?楚宇晨心中知道,这样的情况自己就算遇到一千次,一万次选择都会如同这一次一模一样,他会保护她,会首先考虑她的安全,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他也不容许她有丝毫损伤。

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杨楚若,一脚踢开了房门,飞身跃起,稳稳落在了墙头之上。抱着杨楚若站在墙头上认清楚了路径,正要飞奔而去,却听见墙角下一个男子的声音喊道:“这这里,快,快射箭,他们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的“嗖嗖”声响,四面都有箭矢直射而来。

楚宇晨不慌不忙脚下微动,身形已然拔地而起,竟跃在了一阵湍急的箭雨之上。他身形迅速,如同出击的雷豹,如同曳空的流星,在飞箭之中穿梭,竟然没有一支箭能够触碰到他的衣袍一角。

众人都被他的速度和巧妙的准确度所惊呆,正赞叹间,突然所有人耳边同响起了如同哨声般的巨大声响,眼看着一支足有三尺来长,比拇指还粗大的箭矢突然从正后方射了过来,所有人都是同声惊呼:“射雕手?!”

据说,这些人能够射得下天空中飞翔的大雕。其力道和准头都绝非常人可比。

楚宇晨眉头一皱,有高手!

他一手抱紧了杨楚若,一手抽出腰间的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手腕轻轻一旋,身边的箭矢纷纷如同折翅的蝴蝶般落地。

楚宇晨却骤然转身,盯着那对准他后心而来的长箭,眼中寒光大盛,突然长剑向前递出,整个人以剑为首绷成了一条直线,对着那长箭正面迎了过去。

众人被惊得面无血色,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射箭的动作,抬头一齐望向了极速前进的楚宇晨。

好胆量!好见识!

看来楚宇晨也知道了来者不同凡响,这才会有如临大敌般的举动。

只见楚宇晨与那被射出的长箭速度都是急快,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就已是正面相对了,楚宇晨却突然略一侧身,让那长箭从自己身旁掠去,让过长箭的箭头,才突然挥手砍向了箭身。

长箭应声而断,箭头失去了推进的力道,打着旋向下跌去。

楚宇晨不等箭头落地,伸手一捞将箭头攥在手中,这才足尖一点,旋转了身形,又一次向着县城之外冲去。

众人都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宇晨此举有何深意,还在疑惑之间,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射箭!快射箭啊!发什么楞呢!”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拉弓上弦,却见楚宇晨的身形越去越远,早离开了射程范围之内。随即,自己身后也跃出了几个身影,向着楚宇晨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宇晨拿到了箭头,随手递给了杨楚若,不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楚宇晨并不急着向河边而去,反而带着那些追赶的人绕着县城来回奔驰了几圈,直到都甩脱的干净了,这才带着杨楚若来到了河边。

杨楚若一落地,就拿出箭头来,反复看了几遍,才摇了摇头,对楚宇晨说道:“上面并无暗记,还是无法确定来者的身份。”

楚宇晨接过箭头,伸手在箭头上轻轻抚摸了一遍。才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里有极其细微的痕迹,想来就是能够佐证对方身份之物。这样的长箭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能够使用得了的,既然能用,必然有他的傲气,一定会留下什么特殊的标记。”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冒险拿走这个箭头的缘故,这样想要将他们夫妻斩尽杀绝的人,还是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让他们不要留在世间为好。

杨楚若将箭头揣进了怀中,说道:“现在我们快走,等回去了再去查找,他们追丢了我们的人,必然会在我们会楚国皇宫的路上设置障碍,我们不如先顺流而下,联络下一个城市的守将。这里的一个县城都能让他们清空了,难道官员是否已经变节。”

楚宇晨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为稳妥的方法了。举目四顾,见河道上并没有船只,当下携着杨楚若沿着河岸缓步而行,走了半晌,才看见临河住了一个小小的人家,门口晾晒着渔网等物。

既然有渔网,那想必也有船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朝着那户人家走了过去。伸手敲开了门,一个渔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全身锦缎,却是一身鲜血的两个人,后退了一步,才说道:“二位,这是怎么了?你们要找谁啊?”

楚宇晨说道:“我与拙荆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逃了出来,可惜随从和马匹都被歹人夺了去,现在想买条船,好继续赶路。不知道……”

“哦……”听说他们是遇到了歹人,渔夫似是松了口气,将两个人让进屋中,端来了两碗热水,这才问道:“那你们会不会划船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个好像是真不会。

渔夫看着两个人的神色,立刻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只怕你们还是找条载客的船要好些了。”

杨楚若说道:“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哪里有可以载客的船,现在也急着离开这里,能不能烦劳你?”说着话,从头上拔下一支点翠的金簪来,放到了桌上。

那渔夫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东西太贵重。载客的船我们这里多得很,我替他们介绍生意,他们也会谢我的。您这个还请收回去吧。”

楚宇晨和杨楚若道了谢,那渔夫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半晌后,果然带了个满面笑容的汉子回来,说是载客的船夫。

楚宇晨和杨楚若当即包下了整条船来,要去最近的城池。那汉子想了想,说道:“这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我去准备准备路上吃用的物件,咱们明天早上走如何?”

楚宇晨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就走,有什么就带什么,需要补给的话,我们到下一个县城在买。”

那汉子虽然有些错愕,但看着杨楚若递给他的金簪,也知道价值不菲,这样一趟船实在是出得值得,想来这两个人也是有急事,不然不会出这样大的价钱,早点也就早点,反正到时候缺茶少汤的也怪不得他。

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客官这样说了,那就这么办,两位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准备好了就过来接你们。”

那汉子转身走了出去,杨楚若对着渔夫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个稻花县城?”那县城实在是诡异,她总想弄个明白。

渔夫不及思索的回答说道:“自然是知道的,稻花县城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县城了。我打得鱼都是卖在哪里的,差不多三五日就要去一趟的。”

“那里有人居住!?”楚宇晨接声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县城怎么会没人住,大大小小总有三四百户人家,上千的人口呢。”渔夫看着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不凡,想来是没来过县城村落这样的地方,竟然觉得县城里无人居住,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脑子都怎么长的。

楚宇晨和杨楚若对望了一眼,那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杨楚若又问道:“你上一次卖鱼去是什么时候的事?”

渔夫想了想,不明白两个人对这件事为何会有兴趣,却还是回答道:“三天前吧,那天我打了好大一条青鱼,足有个六七斤重,卖到县城的酒楼里了,嘿,好价钱呢!”

也就是说,这是三天之内发生的事了。

三天时间,上千的人口……楚宇晨的眉头越锁越紧了,看来对方真是势在必得啊。

两个人又和渔夫闲聊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日的奔波早已是又累又饿,在渔夫家吃了顿饭,稍稍修整就见那船夫回来对两个人说道:“船上准备好了,二位可以上船了。”

两个人跟着他走了出去,只见河边停靠了一只不大的客船,船舱中有卧房和客房两间,还有一个小小后仓,想来是船夫自己住的地方。

虽然是半旧的船只,收拾的却还干净整洁。

楚宇晨点了点头,和杨楚若一起上了船,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一路上楚宇晨都提着精神,却始终没有发现追杀自己的那伙人赶到。

看来他们果然是在回宫的路上埋伏去了,楚宇晨一笑,想来他们料不到他与她打算联络了下一个城池的守军,护送他们回去吧?

一连两日,都是风平浪静。杨楚若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今天是第三天了,只要不出意外,她与他就能平安到达,可是两天没有发现自己和楚宇晨的踪迹,他们应该也会明白了点什么吧?

只怕,这会已经有人马从身后追上来了。只能拼命的催促的船夫不眠不休全力赶路,心中暗暗祈祷,自己能比对方的人马快上一步。

船夫见两个人的神情一天比一天严肃,心中想不明白。经过这两日他也大约知道了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只是那丈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似乎他一说话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服从,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现在见他要自己日夜不停的赶路,当下也不敢抱怨,只得日日顶着寒风前行,虽是受了不少风霜之苦,但好在那位夫人又给了他一根金簪子。

给钱就是好东家,吃点苦,无所谓的事。船夫哼着小调,用力撑着船全力向前,远远的已经能看见九豫城的城墙了,虽然还是如同一条黑线般清浅细小的一条。但依船夫的经验来看,只要多半日的功夫,他们就可以到了。

眼看着城墙,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全力行船。却突然看见岸上跑来一匹快马,同自己的船并行着,大声朝着他喊道:“这位船家,你有没有看见一对俊美的男女?都是富贵打扮却没有带着随从的。”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的客人吗?船夫上下打量来人,这大约是大户人家养的家丁护院,是来找自己家主人的?心中想着,口中就笑道:“看来了,是你们家主子吧?”

那人怔了怔,片刻才含糊应道:“就算是吧,只说他们望哪里去了?”

船夫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说怎么这样急躁的,原来是快到家了,这不,家人接出来了。他们俩啊,在我船上呢。”

话一说完,突然觉得胸前一阵冰凉,如同胸腔被刺骨的寒风穿过了一般,那冰冷一直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四肢。船夫下意识的一低头,只见一秉小巧的飞刀扎在了自己的前心之上,鲜血顺着刀口蔓延而出,在他的衣服上渲染出大红色的花朵。

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只觉得全身酸软,身子缓缓向下滑去,喉头中咕咕作响,一股股血沫从嘴角涌了出来。僵硬的手指向了天空,到死都不明白,为何那对富贵夫妻的家丁要杀了自己呢?

岸上的人见他咽了气,才冷笑一声,对着船舱中大声喊道:“楚皇,楚后,难道还打算藏着吗?”

他身后渐渐有人围拢了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聚拢了足足十几个人。

------题外话------

对不起,呜呜,昨天看电视,看得忘记了,然后……竟然断更了,今天两万字补上,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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