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墉,这治国要是如此简单,那么让所有百姓都去当商人就得了。你以为鞑靼人手中的刀剑是吃素的吗?”
朱瞻基显然是不认可自己弟弟的意见。
作为曾经跟随朱棣出征大漠的皇太孙,他觉得自己对于草原问题应该是更加有发言权的。
但是今天的场面,却是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弱的不行。
这自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面。
“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治国也没有那么难。无非就是要协调各个阶层的利益而已。我们跟草原上的问题,归根结底其实也是利益问题。只要让草原牧民的利益跟大明的利益紧紧地绑定在一起,那么他们自然就没有反对大明的动机了。”
朱瞻墉的观点放在这个年代,显然还是非常特别的。
特别是那种动不动就谈利益的做法,让朱瞻基很不习惯。
哪怕是朱棣,也没有办法完全接受。
“这个东西争论是争论不出结论的,只能今后慢慢的看事情的发展往哪个方向前进了。走,我们去几个商铺看一看,打听一下什么生意最挣钱,打听一下香料、茶叶、盐巴的实际价格。”
朱棣不想看到两个孙子在那里争执。
他也不想表态自己是支持谁的。
反正太子都还没有继位,有些问题现在还没有必要去讨论。
对于朱棣的提议,朱瞻基和朱瞻墉自然都没有疑问。
一行人去了附近几家比较大的商铺,观摩了一番。
他们几个看起来就像是大主顾,商家倒是颇为热情,详细的介绍了相关货物的情况。
“瞻墉,这里的胡椒价格怎么感觉跟南京城的价格差不多呢?难怪生意那么好。不过这样子亏本挣吆喝,没有什么意义啊。”
当朱瞻基了解到这里的胡椒价格的时候,立马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反驳刚刚朱瞻墉说的香料的事情的把柄。
商人前往草原,肯定是奔着挣钱而去的。
如果不挣钱,或者挣钱不多,那么去的商家就不会多。
在朱瞻基看来,那么多商人来到草原上,必然导致恶性竞争。
最终只是让牧民得到了好处,大明想要的东西却是未必如朱瞻墉想的那样子。
“大哥,你估计有段时间没有去南市街了吧?”
“也还好哈,半年前我去过。”
朱瞻基不知道朱瞻墉为何会这么问。
在他看来,自己半年前去南市街了解过一些商铺的情况,这就足够了。
难不成半年时间,商品的价格还能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嘛。
“胡椒这个东西,在洪武年间的价格,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但是自从郑和下西洋之后,价格就有了很大的下滑。”
“到了最近一年,由于旧港那边我们大明的商家越来越多,广东那边也有大量的商家前往南洋做买卖。”
“其中又以做香料生意的商家最多。这么一来,南洋的桂皮、胡椒、肉豆蔻、八角等各种各样的香料,大批大批的进入到我大明。”
“相对应的,价格自然也是快速的下滑。大哥你半年前在南京城了解到的价格,跟今时今日的价格已经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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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原上一斤胡椒的价格都只需要二两银子的话,那么在南市街肯定是几百文钱一斤就可以买到。而到了广州府那边,甚至一百文钱一斤就可以搞定了。”
“在这个过程之中,南洋的百姓获得了好处,种植的香料有了更多的买家。”
“我们大明的商家从中获得了利润,也是其中的受益者。”
“而我大明的百姓以及草原上的牧民也获得了好处,能够以更低的价格购买到香料。”
“甚至就连朝廷也从中获得了好处,商税有了增加。”
“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难道不值得鼓励吗?”
“假以时日,草原上的牧民都习惯了我大明提供的各种廉价的物资,如果战争会导致这些东西都消失,有几个人愿意战争?”
“甚至哪怕是发生了战争,又有几个人愿意站在大明的对立面呢?”
朱瞻墉这么一说,朱瞻基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瞻墉,你这完全就是狡辩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
最终,朱瞻基只能很是虚弱的说这么一句话了。
“瞻墉,南洋那边的香料,真的到处都是吗?”
刚刚朱瞻墉的那些话,朱棣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南洋盛产香料,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是到底盛产到什么程度,他就不清楚了。
“爷爷,南洋的那种气候环境,是非常适合各种香料的生长的。”
“虽然不能说香料在南洋遍地都是,但是稍加引导,完全可以满足整个大明的香料需求。”
“甚至如果我们控制了南洋的香料市场的话,还可以通过香料售卖到西洋各地来获得额外的好处。这里面的利益也是非常大的。”
朱瞻墉尽量的把朱棣的眼光往海外去引导。
这个年代大明愿意看海外的人太少了。
除了安南、朝鲜等邻国还有一点点人关注,其他更远的地方,大部分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更加不用说想着跟这些国家有什么交道了。
“南洋各个国家变来变去,虽然有些也来朝贡,但是实际上并不会听我大明的话,你怎么可能通过这个来控制南洋各国的香料呢?”
朱瞻基问出了一个朱棣也有的疑问。
不过,这个问题自然是难不到朱瞻墉的。
“要控制一个地区或者国家,并不是只有单纯的军事行动。其实在我看来,使用军事行动来对付番邦属国,其实是没有办法之下的一个办法。”
“但凡是朝廷还有一些其他的选择,都不要选择出兵。”
“当然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朝廷一味地退让,该出手的时候一点也不要手软。”
“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经济手段来更好的控制一个国家,再结合文化输出,完全可以间接的掌控许多国家的权利。”
“这比虚无缥缈的藩属国的处理方式要来的靠谱很多。”
朱瞻墉再一次的抛出了一个全新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