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话把朱瞻基问懵了。
这种问题,是可以随便问的吗?
难道……
朱瞻基想到了一种可能,浑身立马就出了一声冷汗。
“爷爷,你是说外面的刺客是二叔和三叔派来的?”
“除了这两个孽子,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大的水平搞出如此阵仗?”
朱棣这话,算是坐实了朱瞻基的猜测。
“这……这……不应该啊!爷爷您对二叔和三叔,那可是比对我爹还要好啊,他们怎么就如此不孝呢?”
朱瞻基这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朱棣的心头上。
是啊,自己对两个儿子那么好了。
结果却是……
“爷爷,如果二叔和三叔真的谋反了,那么动作绝对不会只是外面的刺客,恐怕需要立马让人去三大营和五军都督府那边传令了。”
虽然朱瞻墉早就猜测到了朱棣应该是知道两个叔叔造反的事情。
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万一猜错了呢?
他可不想那么早就挂了。
所以他也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瞻墉说的对,爷爷,三大营里面可是有不少将士都是二叔和三叔的旧部,如果任由二叔和三叔折腾,恐怕会出大乱子。”
朱瞻基也有点慌。
这要是两个叔叔造反成功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他还不想那么早死啊。
“朕之前还心存侥幸,没想到他们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朱棣一点也不慌。
很显然,他是已经有安排的。
果然,外面的厮杀声很快就结束了。
锦衣卫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很快就把刺客都给拿下来了。
与此同时,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准备离开大营的朱高燧,也迎来了当头一棒。
亦失哈直接拿着朱棣的圣旨在那里等着,这让朱高燧伪造出来的诏书立马就失效了。
而汉王府和赵王府,也很快就被锦衣卫包围了。
永乐大帝朱棣的手段,显然不简单。
这一场叛乱,刚刚开始就迎来了结束。
除了赵王府和汉王府的死党,其他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叛乱的。
现在朱高煦和朱高燧吹出来的气球被捅破了,局面自然就急转而下。
“爷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回皇宫会好一些?”
虽然刺客很轻易的就被解决了,但是朱瞻基却是觉得危险才刚刚开始。
“不用,继续去鸡鸣寺。”
朱棣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空气中的气氛很是压抑。
……
“少师,你觉得朕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鸡鸣寺里头,朱棣跟姚广孝对坐在茶桌旁。
今天的事情虽然很轻易的就平息了,但是对朱棣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自己的亲儿子,居然非得走上这条路。
是自己做的不好吗?
“皇上,合格这两个字,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标准。皇上首先是我大明的皇上,然后才是太子和王爷们的父亲。”
“自古以来就有忠孝不能两全的说法,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话适用,对于皇上来说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一直以来,皇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在国家大事上面,对于王爷们的教育有点顾不上来,也是很正常的。”
姚广孝从刚刚朱棣的只言片语之中就已经猜测到了情况。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自然就只能扯一扯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要不然怎么办?
非得说你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嘛。
“从靖难之役开始,老二和老三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朕也是千方百计的去补偿他们。”
“可是这些补偿不仅填不满他们的野心,还让他们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以前老二不愿意去就藩,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必要留在南京城了。”
虽然朱高煦和朱高燧做了这样子的事情,但是朱棣显然是不会杀他们的。
骨肉相残这个事情,他做不出来。
他的皇位本来就是从侄子手中抢过来的,这要是再把儿子给杀了,史书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形容他呢。
这是朱棣很在意的事情。
“皇上如果单纯的让汉王殿下和赵王殿下去就藩,恐怕会给一些人不好的暗示。”
“如果谋反都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姚广孝这么一说,朱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方法似乎不是最妥当的。
“少师,你有什么建议?”
别人不敢说的话,姚广孝是敢说的。
这也是朱棣经常过来找姚广孝的原因。
“听说越王殿下在南洋的情况非常熟悉,皇上不如听一听他有什么建议?”
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朱瞻墉,猛然之间发现自己成为了主角。
南洋那里,他可没有兴趣拿来安置两个叔叔啊。
不过,姚广孝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肯定也不能一声不吭。
“爷爷,您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美洲吗?算算时间,郑和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美洲。那里是一片完全新的领域,发展潜力巨大。如果让二叔和三叔去美洲那边发展,也许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洋是朱瞻墉的自留地。
但是美洲就有点远了。
他不可能全部能够纳入麾下。
这种情况下,让两个便宜叔叔去折腾一把,说不准会有意外之喜。
“美洲?那里远离大明,比奴儿干都司都要远,把他们流放过去,也还说得过去。”
朱棣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犹豫就认可了朱瞻墉的提议。
这个年代,流放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流放的越远,惩罚就越重。
像是靖难之役的许多朱允炆旧臣,就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的奴儿干都司。
现在把朱高煦和朱高燧流放到比奴儿干都司更加远的美洲,任谁也不能说朱棣心慈手软了。
“爷爷,今天的事情有不少人都是被蒙蔽的,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尽量低调的处理,也省的传出去不好听?”
朱瞻基在旁边也插了一嘴。
他感受到朱棣现在是越来越重视朱瞻墉了。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的危机。
特别是今天两个叔叔做出了那样子的事情,他也担心哪天朱瞻墉会不会也有样学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