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卡车的莓莓熊,着实把安少钦惊愕得不知所措。
已经会写名字了的安团团,很认真的在送货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爹地,团团有一车车的莓莓熊了,团团好高兴。”
女儿高兴是高兴了,可问题是……这一卡车的莓莓熊放哪儿呢?
安少钦随即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安家实在是太小,根本放不下这么多的莓莓熊。
关键问题是,哪个神经病会一下子买这么多的莓莓熊送人啊?
也只有顾沉谙那个神经病了!
虽然安团团跟送货员已经很努力的往安家搬运这些莓莓熊了,可才搬运了十只莓莓熊,安团团的公主房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小可爱又往奶奶的房间塞了五只,小姑的房间塞了五只,连客厅都没放过……
直到实在放不下之后,小可爱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剩下的莓莓熊赠送给了小区里的小朋友们。
整个小区的小朋友比过年还高兴,一个个都又蹦又跳的,一派欢天喜地欢腾模样。
看来……有钱真能使人快乐啊!
至少顾沉谙用一卡车的莓莓熊做到了。
“团团,爹地还是要批评你,怎么可以乱接受别人的礼物呢?”
上学的路上,安少钦温声轻斥着抱着莓莓熊美美蹭来蹭去的女儿。
虽然不忍心,但该教育的时候必须得教育。
“团团没有乱受别人的礼物……是团团用小姑送的莓莓熊跟帅叔叔换的。”
安团团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也没有去考虑自己用一只莓莓熊换来一卡车的莓莓熊,是不是等价交换。
这完全不是她一个才四岁多的小孩子能考虑到的范畴。
“什么?你用小姑送你的莓莓熊,去跟顾沉谙换的?”
安少钦着实一怔,“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昨天晚上哦。帅叔叔想小姑想得睡不着,团团就把小姑送的莓莓熊给帅叔叔了。然后帅叔叔就送了团团一车车的莓莓熊……”
安团团嘟着嘴巴说道,“团团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啊!”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顾沉谙来过家里了?”
安少钦整个人都震惊了,“爹地怎么不知道?是你给他开的门吗?”
“团团没有开门,团团是从窗口把莓莓熊塞出去给帅叔叔的啦!”
安团团觉得跟爹地沟通真的好费劲儿啊。
这是她跟帅叔叔之间的平等交换,怎么就成错事了呢?
“你怎么知道顾沉谙在楼下的?”
安少钦就更好奇了,“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安团团:不好,差点儿被爹地发现小手机的事儿。
“团团起床嘀嗒嘀时看到的啦!”
安团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帅叔叔买都买了,团团要是不收下,会很没礼貌的。爹地你好好开车车吧,团团都快迟到了。”
不是快迟到了,而是已经迟到了!
——
安多曳跟顾沉谙斗智斗勇了三年。
这三年里,安多曳一共回了安家三次,每次都能在顾沉谙追赶到安家之前逃离。
而安多曳跟开了挂似的:无论顾沉谙玩出什么抓捕她的新花样,她就能逐一破解。
这当然要归功于霍老四。
因为每一次成功带着安多曳逃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骄傲和满足。
甚至于有那么点儿玩上瘾了。
每一次送安多曳回安家,他都会详细计划好逃跑的路线。
玩的就是:大小姐不让弄死你,我就气死你!
再次踏上回家的路,安多曳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回跟以往都不一样,因为安多曳这次回来就不打算离开了。
母亲年迈,她实在迈不开继续远离的脚步。
还有就是……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肉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安多曳静静的翻看着自己的心理学博士证书,一点一点的用掌心擦拭过去。
“安多曳,这回顾沉谙肯定会全面夹击……根据安家小区的地形,我已经策划好了:我会在安家的后窗口等你,然后我们一起爬上天台。我在七幢楼和九幢楼之间安装了滑锁,我们从七幢楼潜到九幢楼,接着来个声东击西,从十二号楼的地下车库逃出去……哈哈哈,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完美?我就是要气死顾沉谙……想想都过瘾!”
霍老四已经沉浸在捉弄顾沉谙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似乎每一次作弄顾沉谙,他都激动无比,而且还相当的有成就感。
然后慢慢的就上瘾了,似乎每年都等着在作弄顾沉谙。
“……”
安多曳已经习惯了霍老四这沉浸式的计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每次我送你回安家,顾沉谙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难道说,他在你们家装了窃一听器?又或者是你妈或是你哥通知了顾沉谙?”
霍老四分析着顾沉谙会得知的原因。
安多曳微微吁息,“我觉得应该是我侄女团团给顾沉谙通风报信的。算算时间,刚好。”
潜意识里,安多曳觉得应该是侄女团团。
“你侄女?顾沉谙买通她了?”
霍老四呵呵一笑,“难怪顾沉谙每次都晚点知道呢。原来是找了一个孩子当眼线!”
“也足以说明,顾沉谙至少对我侄女不错。要不然,小东西也不可能出卖我这个小姑。”
安多曳叹了口气,“团团都上一年级了……时间过得真快。”
“那就说好了:我一响口哨,你立刻往你房间的后窗跑。我会在后窗口等你。然后我们一起爬上天台,再利用滑索从七楼滑到九楼的天台……最后从十二楼的地下停车场逃跑!我摩托车放在那里呢,你可别跑错了!”
再一次的交代之后,霍老四才把安多曳送进了电梯。
电梯里,安多曳一手拖拽着行李箱,一手捧着康乃馨。
康乃馨是送给母亲的。虽然她知道一束花远远表达不了她这三年缺失的孝义。
门铃响起,安团团撒欢似的抢着跑过来开门。
“帅叔叔,今天奶奶做了石斑鱼和脆皮烧鹅……不过爹地依旧不欢迎你。但是团团欢迎你的。”
知道爹地不欢迎帅叔叔,所以每次晚餐饭点的时候,安团团都会抢着跑来开门。
“小叛徒,你就这么喜欢你的帅叔叔吗?每次开门都提他?”
安多曳温声轻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收了顾沉谙的好处?”
“啊……是小姑回来了!”
安团团满心欢喜的大声嚷喊,“奶奶……爹地,是小姑回来了!”
一边喊,还一边抱着安多曳的腰卖萌,“小姑,团团好想你的。”
“多曳回来了?”
安妈妈立刻丢下碗筷上前来迎接,“你这次……这次是不是又吃完饭就走?”
“不了……不走了!妈,这回我不走了,就留在家里,蹭吃蹭喝!”
安多曳拥抱住母亲,“妈,对不起,让你一直担心我……真的很抱歉!妈,对不起!”
“我去喊爹地出来。”
见小姑又和奶奶抱头痛哭,安团团立刻朝自己的儿童房跑了过去。
不是去喊爹地的么?怎么跑回自己房间了?
安多曳看到小侄女那欢快的背影,就知道小东西一定是回房间给顾沉谙通风报信去了。
于是,便悄然着脚步跟了过去。她到是想看看小东西是怎么出卖她这个小姑的。
着急忙慌跑回房间的安团团,立刻拿出小手机给顾沉谙打电话。
“帅叔叔,我小姑又回来了。这回她说不走了,会一直留在家里蹭吃蹭喝呢……”
“帅叔叔马上到。你记得拖延住你小姑,帅叔叔会重重有赏!”
顾沉谙也挺纳闷儿:为什么自己安排在安家四周看守的人员,一回都没发现前妻安多曳回来呢?
看来不是蠢,就是瞎!
“团团,我在给谁打电话?你哪儿来的手机?”
安多曳本不想拆穿的,但为了不放任顾沉谙继续纠缠自己,她不得不拆穿小家伙。
毕竟霍罡,是她更惹不起的人物。
听到前妻安多曳的声音,顾沉谙整个人都血热沸腾了!
他真希望自己能沿着电话线过去,直接生吃了逃避了他三年的前妻!
“安多曳,你跑不掉的……老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等到海枯石烂,也会把你重新锁牢在身边的。”
顾沉谙暴躁的恐吓声从手机里传来。这家伙还是这么的狂妄又霸道。
“那我就见你一次,让人揍你一次!”
安多曳真是服气了顾沉谙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都三年多过去了,他怎么还不能放她安生呢?
自己上辈子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这辈子要跟他这个戾气又霸道的家伙纠缠不清?
终究是要一个了断的!
“小姑,对不起……团团只是觉得帅叔叔想你想得太可怜了……所以才会告诉他你回来了。”
安团团眨巴着星星眼说道。
“那小姑流浪在外面三年多,就不可怜了?”
安多曳并没有过多的责备侄女,而是晓之以理:
“团团,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要知道小姑跟顾沉谙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他和他妻子唐可已经结婚三年多了……小姑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有就是,小姑对顾沉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团团你这么做,无疑是在给小姑增加痛苦,对帅叔叔的妻子唐可更不公平。”
“可是……可是帅叔叔真的好爱小姑的。”
安团团泪眼汪汪了起来,“很多晚上,团团都会看到帅叔叔守在楼下的车车时睡觉。抱着小姑的莓莓熊……说上面有小姑的味道。”
“团团,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安多曳叹了口气,“顾沉谙有妻子……如果小姑还跟他纠缠不清,那小姑成什么了?那小姑就成小三了!懂吗?”
安团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冷不丁的,安多曳突然发现团团手里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
让他听到更好!
——
“多曳,你这次回来真的不走了吗?”
安少钦紧紧握住妹妹的手,“顾沉谙再敢来搔扰你,我就报警!”
“放心吧哥,我有对付顾沉谙的办法!”
安多曳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脆皮烧鹅,想着那小只也一定爱吃。
也不知道没有她在,小家伙肯不肯好好吃饭饭。反正胡萝卜之类的蔬菜,小东西是从来不肯主动吃一口的。
总会犟犟的说:他又不是小兔子,为什么要吃胡萝卜!
一般情况下,安多曳只能以武服人。
真被霍罡他们宠惯坏了!
毫无原则的宠;
毫无原则的溺爱!
“多曳,多吃点儿烧鹅,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安妈妈一个劲儿的给女儿添着爱吃的菜。
安团团个小机灵鬼则是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等着帅叔叔赶过来逮自己的小姑一样。
直到安多曳吃完晚饭,也没见顾沉谙赶过来。
难道是被她的那句‘那我就见你一次,让人揍你一次’给吓到了?
“妈,哥,我还有点事儿……明天早上我再回来。”
既然顾沉谙没来,也就用不着爬后窗了,安多曳便想着直接从大门离开,然后赶去霍罡的盘山庄园。
“多曳,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安妈妈不舍的拉住安多曳的手。
“妈,我真有事儿。”
安多曳吐了一口气,“真不能留在家里。”
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到霍罡的盘山庄园了;是任由母亲和哥哥怎么挽留,她都不可能留下的。
“那哥送你吧。”
实在不放心的安少钦跟在了妹妹身后。
“哥,真不用……你安心在家照顾妈和团团吧。”
安多曳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安家。
出了小区之后,依旧没有发现顾沉谙的身影,她便给霍老四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离开了安家,正在路边等他来接。
就在此时,一辆很明显被撞击过的法拉利停在了安多曳的身边;
他不是没来,只是在路上被人拖延住了!
安多曳本能的想跑……
可一双劲实的臂膀已经探出了法拉利;紧接着一个健硕的身影直接朝她笼罩过来,严严实实的将她兜抱在怀中。
“你跑什么?都跑三年了……还没跑够吗?”
男人嘶哑着声音,那急切的呼吸声,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渴望和思念!
“顾沉谙,你放开我!”
安多曳奋力的推搡着男人,却只如蚍蜉撼树般。
“别跑了……求你!乖……别跑了!”
顾沉谙沉沉的哄着,哑哑的求着;像是要把安多曳给刻进生命中的紧拥!
三年后的相拥……他等得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