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点在我们林家村临近的村子里,我和卫简还有法慧一起坐沈建国的车子,沈建国一路无话,面色十分难看,但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在车上我问法慧和尚:“你不觉得当诱饵太危险了吗?万一那狐妖认出你来怎么办?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最好的。”
“小施主不必担心,我自有法门保身,更何况小施主所言亦是贫僧所想,自然赞成。而且出门前师父曾特意叮嘱我,倘若你也参与到这次的案件里,我必须要保护好你,不能让你有一丝闪失。”法慧认真地对我说道。
“为什么?”一头雾水的我却只问了这么句话。
“因为你很特殊,至于具体原因,师父也不愿明说。”法慧手中拨弄着念珠道。
“这小子有这么特殊吗?至于寂禅禅师如此重视?莫非是某位已故高人转世?”坐在副驾的卫简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狐疑地回头问,少不得猜疑地打量我一番。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卫组长不必过多追问。”法慧回答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
“转世有什么了不起的,圈子里这样的多了去了。”卫简不甘心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们的对话已经引起了沈建国的注意,他频频回头张望,却引来了我们三人不约而同严肃的目光,他愣了愣,讪讪说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我们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卫简双手叉在胸前,懒散地陷在椅子里,却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瞧我。
法慧则走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这卫简孤傲自大,不过人还算正直,别跟他计较。”我听了尴尬地笑了笑,表示可以理解。
说着,我往前凑了凑,问卫简:“卫简叔,宗教事务局是干什么的?”
“叔?”卫简听了顿时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我有那么老吗?”
“哥,卫简哥。”我急忙改口。
他神色缓和了些,不多追究,挑了挑眉毛问我:“怎么,对我们局感兴趣?”
我用力点点头。
提到自己单位,卫简倒是一脸认真地跟我解释道:“宗教事务局是管理各大宗教事务的单位,拟定法律提出政策,不过这是表面上的工作,真正的核心是我们特殊任务行动司,专门处理全国各地上报的神秘事件。”说完,他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骄傲。
“小子,你想来?我可不会给你开后门的。”卫简斜着眼不怀好意地看我。
我缩回脑袋,然后又问:“那文化管理局是不是跟你们一样啊?”
“文化管理局?那是地方机构,我们是隶属于中央的,他们也会负责处理一些类似事物。你问这个干什么?”卫简对于我的提问倒也是无话不说。
“没什么。”师父怎么会在外面工作呢?干嘛不回师门?师兄师姐不都在师门吗?而且以他的资格进中央肯定是没问题的,好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
卫简见我不再说话,眨巴眨巴眼,回过头不再理我。或许听了法慧和尚的一席话,他对我的态度显然缓和了不少,偶尔觉得他还是个挺有趣的人。
过了大约20分钟,我们抵达了出事的村子,刚进村,卫简便皱紧了眉头,喃喃道:“好重的妖气。”卫简是猎妖师,对于妖气自然十分敏感,而我肯定感觉不出来。
我们立即在村民的指印下跟随沈建国进入村内,没走几步路,我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村另一边的小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警察,地上还有斑斑血迹,好似经历了异常激烈的打斗,有几名正在痛苦地呻吟,而另外几个已然没有了动静。
“村里突然来了两个人,特别凶,好像在寻找什么,被巡逻的民警发现后打伤了民警,然后就逃了,”村名惊魂不定地对我们说道,“那几个人根本不像普通人,力气特别大,速度也很快,几个警察根本制不住,我们被吓得都不敢出门。”
“叫救护车了没有?”沈建国脸色阴沉,连续的袭击事件已然让他忍无可忍。
“叫了。”村名回答道。
我们快步来到倒地的警察身边,检查伤势,我看到几名警察腹部乃至胸口有着长长的划痕,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但是仔细观察发现伤口并不深,可见袭击他们的家伙力量并不强,否则没一个能活着。
“都还活着。”卫简探了探伤者的鼻息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慧诵了一遍佛号,随即蹲下身在几名警察的身上点了几下,只见他们的伤口竟然立即神奇般地止血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而一旁的卫简则从身上拿出一小瓶药粉,洒在了受伤民警的伤口上,我看到那药粉一接触伤口,立即冒出屡屡青烟,发出灼烧般嘶嘶的声音,顷刻间便由白色变成了黑色。
我能做什么?我想了想,对了,可以试试疗符阵。
于是,我拿出晶石和符牌,并立即在符牌上绘制疗符阵,我现在绘制符阵的速度有了很大提升,一般五个初级基础符阵不出十秒就可以完成,就跟平常写字一般。
我一连画了四个,随后便一一对着伤口行运转口诀,只见符阵散射出柔和的碧绿色光芒,照射在伤口上,伤口中竟立即有一丝丝新肉迅速生长而出,可惜持续时间太短,只能愈合不到一半,深一些的伤口甚至连四分之一也不到。还记得当初师父为干爷爷疗伤,不过几秒钟,伤口便愈合得连疤痕也没有了。
不过我的动作却被一旁的卫简看在眼里,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毛。
在我疗伤期间,卫简拿出了一张黄纸,上面用红笔画着一些纹路,竟与我的符牌有几分相似,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叫符箓,是道家常用的施法手段,符箓用纸也有讲究,分为黄、绿、蓝、白、紫、银、金七种,卫简手上的黄符是最简单的。
只见他双指夹着符箓,低声而快速地念了一段口诀,随即黄符不引自燃,升腾出一缕灰白色的烟雾,而这烟雾竟逆着风向远处缓缓飘去,不挥散,也不弯曲。
待那烟雾飘出一定距离,卫简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道:“咦,怎么有两股不同的妖气。”说罢,他轻点脚尖,犹如轻功一般向前飞奔而去。
“有血腥气,你们留在这里处理伤者,我去前面看看。”说罢,法慧和尚也紧跟着卫简而去,不过他不像卫简的身法那般轻盈,而是脚踏实地,一步一坑地向前奔跑,速度竟然与卫简不分上下。
这两个都是属狗的吗?一个妖气,一个血腥气,为什么我什么也闻不到?除了农村特有的天然化肥的味道……
此时我刚好疗完伤,见两人远去,也急忙收起工具向他们的方向跑去。
“林云翼,你去干什么?”沈建国在身后问我。
“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我大声回答道。
幸亏从小研习干爷爷的拳谱,我的速度也不算慢,至少能远远望见两人的身影。
出了村便是一望无际的桑林,桑树很矮,只要半人高,我远远看见卫简踩着枝桠,整个人在空中不停跃动,身形自如,轻巧如燕。而法慧则是一路披荆斩棘,恍若行走在树林中的巨人,不过也多亏他的光头,在阳光下犹如一面反光镜,让我在被远远落下的情况下还能找到路。
出了桑林,我来到了一座水坝旁,不知道跑了多远,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两人静静地站在水坝旁,而卫简似乎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那时手机可是稀罕物。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身边,然而眼前一幕让我大脑顿时轰然一响,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我看到地上赫然躺着满身泥灰的沈奶奶,而她身上并没有伤,身后的石壁上却有丝丝裂纹,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显然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一旁洒落着几条奄奄一息的鱼以及少许散钱,那是给萧璞萧翎买零食用的。
顿时,我双眼一红,心中犹如堵上了一块石头,哽咽难忍,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沈奶奶嚎啕大哭:“沈奶奶!你怎么了?”
“萧翎,快去救萧翎……”沈奶奶还在不停地咳血,气息十分微弱,却费力地对我说道。
“奶奶,你别说话,坚持住,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如同刀割,沈奶奶一直对我很好,可是看到她伤得如此严重,我大脑已然无法思维,一阵阵哀伤如洪流般涌上心头。此时我内心的悲伤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萧翎!”沈奶奶竭尽全力抓住了我的衣角,哀求着说道,说完又是一口浓血带着无数泡沫涌出。我抓起衣角,为她擦拭掉几乎流到脖子的血液。
萧翎?萧翎被抓走了!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糟糕萧翎也有危险了!
“大师,帮我救救沈奶奶!”我抹了一把眼泪,对法慧恳求道。
法慧吟了一句佛号,点了点头,随后我轻轻放下沈奶奶,一个箭步向前冲去,也不管是哪一个方向。
到底是谁把沈奶奶伤成这样!到底是谁抓走了萧翎!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眼泪还在一刻不停地滴落,可是内心却迅速升腾起一股冲天的愤怒,直冲天灵盖,大脑顿时一阵眩晕,我感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开始变化,一缕玫红色的气流显现在眼前,我不加思索追随着若隐若现的气流向前不顾一切地飞奔,两边的景物如过眼云烟般向后倒流。
这时,卫简也迅速跟了上来,我发现此时我的速度竟然与他不分上下,他一脸惊疑的看了看我,犹如见鬼一般顿时脸色一变,变成了满脸的惊讶。
跑了不知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右边传来了打斗声,而玫红色气流也正好往那个方向延伸。与此同时,卫简也已经察觉到:“那边有打斗声!”他一说完,我们一同向那里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