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瑄看着被捆成粽子,还处于昏迷中的宋安豪,深深吸了口气,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什么?”
文公公跪在下方,抖得像风中的柳条儿,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是宋安豪。”
苏云瑄咬牙,“朕知道他是宋安豪,朕不瞎!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文公公指向身后站着的七杀,叫道:“被她打的!”
苏云瑄:“她又是谁?”
他的皇宫,什么人都能进来?
七杀上前一步,施礼道:“回禀陛下,民女是宋安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宋望湘。”
林瑁也赶紧道:“陛下,此前湘儿一直住在微臣家中,宋安豪无礼挑衅,湘儿一时没忍住才动了手,望陛下恕罪!”
文公公脱口而出:“她动的不是手,是脚!”
他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情形。
娇娇弱弱的女孩儿,好好说着话,忽然飞起一脚,将个大男人踹出三丈远!
幸好路上没有石头,否则宋安豪只怕头破血流。
林瑁附和:“对对,是脚,不是手!”
其实他现在头脑也很混乱。
枫儿总说湘儿力气大,湘儿也经常吹嘘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他都没当真,觉得她们一唱一和的逗他发笑。
......这种事,也没有人会当真罢?
湘儿身量虽高,却弱质纤纤,轻盈苗条,哪像有力气的模样。
谁知竟是真的。
高大健壮的宋安豪,被她一脚就踹晕!
林瑁活到这把年纪,也没见过力气这般大的女子。
宋安豪倒下,他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如她所愿,带她一起入宫。
不带也不行,文公公恨不得双手抓着她,怕她跑了。
苏云瑄当时不在现场,体会不到文公公和林瑁的震撼,因而他的侧重点不是宋望湘力气有多大。
“你是宋安豪的亲妹妹?”
七杀:“是。”
苏云瑄:“既然是亲妹,为何如此对待他?”
七杀正色道:“陛下,宋安豪离家十三年,不管母亲,是为不孝;不顾妻子,是为不义。身为大苏士卒,却背弃朝廷,是为不忠;为一己之私欲将两国百姓拉入战火,是为不仁。”
“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民女羞于认他为兄,只认他为贼!”
苏云瑄几乎要给她鼓掌,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宋安豪,小贼尔!
他若还认自己是大苏人,得知北羌王后陈兵北境,就该立刻动身,前往北地劝说王后休战。
而不是故意留在京城,借北地兵势恐吓大苏,报复之前对他不恭的林瑁、江越铖、苗宁风等人。
他甚至还想让自己给他认错赔礼。
一思及此,苏云瑄又想命人将宋安豪拖出去砍了。
可是不行,为了大局,只能让这小贼再蹦跶几年。
没想到,宋安豪好似一滩烂泥,他妹妹却没有与之同流合污,恰似一股人间清流,很是难得。
但再清流也没用。
苏云瑄抚额,“宋望湘,你可知宋安豪身系大苏安危?”
七杀:“陛下所虑者,无非北境二十万兵。放心,民女能退!”
苏云瑄:“......风大,莫闪了舌头。”
七杀:“民女真的能!”
苏云瑄看向林瑁,“林爱卿,把她带回去,朕已经很忙了,不要添乱!”
又让人传御医给宋安豪治伤。
七杀一脚踩在宋安豪背上,道:“陛下,不用浪费药了。民女明日便启程,定然劝得北羌王后退兵!”
至于宋安豪,就按大苏律法军规治之。
林瑁急得头上都出了汗,“湘儿,快跟我回去!”
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都要去拉扯了。
陛下不降罪,他已经千恩万谢!她倒好,还敢妄言退兵,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啊!
她就不怕惹得陛下不耐烦,砍了她的脑袋?
苏云瑄本来也生气,觉得这姑娘不识好歹,像个二楞子,但看林瑁这个样儿,倒没那么气了。
嗤笑道:“你如何退兵?”
七杀刚要有所动作,就听001激动地道:“快,宿主大人,展示你的神力!抢过阶下金瓜武士手中的大铁锤,三两下捏成朵喇叭花!”
于是七杀停住了。
她想捏的不是喇叭花,是牡丹花。
但被智障系统猜中一部分,还是觉得不爽。
怎么,本宿主只有蛮力没有智慧吗?
拱手道:“陛下,民女会告诉北羌王后,当王后,远远没有当大王痛快。”
苏云瑄:“......你想劝她为王?!”
七杀:“是。北羌王后原是北羌靖武公主,血统高贵,素有名望,如今又有子有女,还要宋安豪做什么呢?自己当大王难道不好?”
她的这番话,让苏云瑄一时作声不得。
北羌王后是女子,女子怎能称王?
可宋望湘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如果他是北羌王后,绝不会来救宋安豪,只会趁机篡位。
但是,男子和女子不同,男子重权势,女子重情义。
北羌王后深爱宋安豪这小子,就不会弃他于不顾。
宋望湘这是异想天开。
小姑娘家,还不知情之一字的厉害,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