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弟兄们大部分都没分到床铺,只能在地上将就着睡,但屋子里炭火烧得足,大家温暖又安心。
翌日一早,众人神清气爽,前往忠勇侯府讨公道。
忠勇侯府的门房打着哈欠走出来,见着外面黑压压的,约有百来号人堵在门口,吓得连忙关紧了门。
“不好了,不好了!侯爷,有人堵在咱们门口,看起来像是要闹事。”
忠勇侯不禁眉头一皱眉,谁敢在他家门口闹事儿?
活腻了?
“老规矩,让人乱棍打走。”忠勇侯神色淡淡地端起早茶,慢慢喝了一口。
“不行啊,侯爷,他们有一百来号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赶走。”
以前偶尔有一两个人闹事,门房都是直接让人拖走,好好教训一顿,可现在人太多了。
忠勇侯手上一顿:“百来号人?”
“是啊,侯爷。”门房焦急道。
那这就不是简单的有人闹事儿了,这是聚众闹事,是有人要把事情闹大。
“看清楚了吗?是由何人带头?”忠勇侯神情严肃地问道。
“小的怕他们冲进来,就只往外瞥了一眼便赶紧关上大门,好……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
忠勇侯首先就想到了一个人,白家三小姐白璇,昨日刚在宫宴上见过面。
那女人是有几分本事,刚刚被陛下封为了武卫长,但怎么会突然来他府上闹事?
就在这时,忠勇侯的大儿子薛文昱大步跨了出来,勾唇冷笑道:“爹,他们是来找我的,这事儿我来处理。”
白璇这女人居然还真敢来?
今日他就叫府中弟兄们一起,好好地收拾她一顿。
“你怎么招惹她了?”忠勇侯皱眉问道。
眼下,陛下没能捉住萧王把柄,对他处事不力已经大为不满。
这段时间,忠勇侯府行事当低调才是。
“我没招惹她啊,是那没长眼的女人招惹了我。”
薛文昱撇着嘴,一双小眯眯眼里满是不忿:“那女人竟敢在宫宴之上对昊然使阴招!”
“她使阴招?”忠勇侯疑惑道。
“肯定啊,要不然,昊然武艺如此高强,怎么可能会输给她?我和昊然意气相投,乃是至交好友,今日我就替昊然出了这口恶气。”
“胡闹!”忠勇侯眉头大皱,对着儿子厉声斥道,“有谁看到她使阴招了?昨日为父和你妹妹就在当场,也没看到她使阴招啊,冯昊然技不如人,陛下面前颜面丢尽,你以后少和他来往。”
忠勇侯言语之间,对冯昊然已有嫌弃之意。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昨日冯昊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被一个女人几招就打倒在地,已是人尽皆知。
冯昊然不再入他的眼,更不配做他女婿。
薛文昱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父亲:“爹,您也太势利眼儿了!您当真相信那个白璇有那么厉害,几招就能把昊然打倒?”
忠勇侯被儿子这话气得不轻,要不是亲生的,他早揍死他了。
“事实如此。”虽然他也疑惑白璇区区一个女子,武艺怎会如此高强?
但只要没人看到她出阴招,众人就认为是冯昊然技不如人。
冯昊然脸面已经丢尽,再怎样也无法挽回,他忠勇侯府的女儿绝不能嫁给如此丢丑的人。
薛文昱忍不住为好友辩解道:“爹,昊然是我好友,他的为人我了解,他武艺和我不相上下,白璇那女人一定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说不定是她让人在昊然的酒中下了毒,才让昊然失去了力气。”
“你可给我闭嘴吧!”忠勇侯怒目瞪着儿子,斥责道,“就算真是这样,你有证据吗?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怕什么?这儿又没什么外人。”薛文昱努了努嘴,满不在乎地道。
“你这是迟早要气死我呀。”忠勇侯怒指着薛文昱,“你以为那白璇是那么好惹的?她无父无母,一个孤女,竟敢当众给陛下敬酒,陛下还给了她这个面子,你看哪个女子敢这样?”
薛文昱摸了摸鼻子,扁扁嘴道:“切!陛下不过是看她长得美貌,好色而已……”
“闭嘴!”忠勇侯一巴掌呼了过去,只气得胃都疼了。
薛文昱躲过忠勇侯的巴掌,满脸不屑地说道:“爹!您可真是胆小如鼠!”
薛文昱神气十足地说,“反正你就不要出面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置。”
忠勇侯还想说什么,薛文昱已经大摇大摆往外走去。
行行行!
让他去看白璇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哪怕这不争气的臭小子真惹出什么祸事儿也无妨,这点小事,他这个忠勇侯还是担待得起的。
这会儿,日头升上空中,上京城百姓正是清早出门的时候,见忠勇侯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不由纷纷围观过来。
山贼弟兄们挥动着手臂,高声大喊:“薛大公子滥用私权,不经上奏,私自将我等赶出军中,有违军纪。”
“薛大公子违反大周律令,该当受到责罚。”
“薛大公子还请出来,给我等一个说法。”
“……”
山贼弟兄们围在忠勇侯府门口,挥舞着拳头。
四周百姓越来越多,白璇神色不动,今日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了,狠狠地收拾忠勇侯府大公子一顿,为弟兄们出气。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让全上京城百姓都知道,她被陛下封为了武卫长。
这样一来,她执行公务的时候,就不用到处解释自己的身份,办起事来就会省事儿许多。
就在这时,侯府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嚎什么嚎?一群山贼而已,竟敢在我忠勇侯府门口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