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呼啦——”
简直要划破人的脸颊。
相苏从山间探出脑袋,迎面吹来的狂风扬起了她额前的发丝,墨发飞扬,显露而出的那张清丽面孔陡然严肃起来,“是时候了。”
话毕,她脚尖一点,踏着青云靴,飞出了山坳,朝远处的邱长望飞去。
寅客撇下空盘子,飞身跟上。
到了阵法前,坐在中央不动如山的邱长望似有察觉,那封闭得密不透风的阵法忽然打开了一条通道来。
相苏大步一跨,立即走了进去。
邱长望头上的元婴已隐隐成型,但似乎很羸弱瘦小,颤颤巍巍地浮在他的头顶上空。
“就是这个时候!”
相苏心神一凛,掌心蕴聚而起的仙力顷刻间朝着邱长望的眉心袭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仙力一往前冲,径直来到那团没有了主人意识控制的识海面前,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就朝那把锈迹斑斑的古剑擒去。
屠魔剑似乎也知道了自身处境不妙,急忙奋起反抗。
但这一次,相苏不会再留手!
她不断地往掌心输入更磅礴、强大的仙力,直击那把剑。
邱长望的所有灵力和神识都在体外形成元婴了,她不用顾虑会伤害到对方。
渐渐的,屠魔剑似乎也有些抗不住相苏强大的仙力,不由败下阵来。
仙力幻化为的大手终于擒住了屠魔剑的剑身,硬生生地要将它扯出邱长望的识海空间。
邱长望的头上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黑洞,屠魔剑已经被拽出了一半的剑身,另一半还留在他的识海空间里。
马上就要成功了!
相苏眼里精光一闪,一把握住了那剑柄,然后用尽全力往后一扯!
瞬间就只剩下剑尖还留在邱长望的身体里了……
却在这时,端坐如山的邱长望忽然蹙了下眉头。
相苏一愣,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那只握着屠魔剑的右手仿佛被什么恶鬼缠上了一般,如有千斤重,难动丝毫!
是剑灵搞的鬼!
可恶!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天上云层翻涌,雷声阵阵,黑云之中便开始孕育着一道紫色的雷电。
“雷劫下来了!快出来!”在阵外的寅客看得心惊肉跳,急得失声大喊。
可她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不要说出阵逃跑,她现在被剑灵缠住了身体,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相苏也急了,疯狂地催动经脉里的仙力想要摆脱剑灵。
可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闪电。
电闪雷鸣间,一道紫色闪电当空劈下!
劈在了邱长望身上,同时也劈在了她的身上。
相苏的身体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疑惑着抬头去看,就见白虎盘旋在她的上空,那仿若两片青云般巨大的白色双翼展开,将她完全笼罩在了下面。
他替她挡住了大半的雷劫。
但很快的,相苏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糊味。
隐隐的,还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虎的翅膀,已然受伤了。
“你快让开!”
相苏彻底急了,然而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紫色闪电劈下。
这道闪电比方才那道更为粗壮,威力更加强大,直接将空中的寅客凌空劈飞出去。
“嗷——”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啸,白虎庞大的身体重重摔在了阵法外面的空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他匍匐在地,艰难地扇动着脊背上那对已经血迹斑斑的白翼,似乎想要再次爬起,然而整个身体仿佛被突然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酥酥麻麻的,动不了。
怎么可能!!?
他是神界下来的神兽,即使修为被压制下了,但身躯的抗性和强度还在,这样的元婴雷劫根本伤不了他的,可是为何……
——除非这不是元婴雷劫!
难道这次的雷劫根本就不是针对邱长望的?!
一个猜想如电光火石般划过,寅客来不及细想,眼见着第三道雷劫就要降下,当即朝相苏大喊:“快想办法离开!这不是普通的元婴雷劫!!”
白虎的嘶吼声被轰鸣的雷声掩盖。
第三道紫雷降下,完完全全地落在了相苏的身上。
这一瞬间,她身上的护身项坠发挥了作用,凌空亮起的保护罩将她护在里面。
身上贴着的防御类符箓和防雷法衣也纷纷亮起了光泽,自行催动起来。
雷劫劈下的这一瞬间,相苏竟是一点儿也没被伤到。
在旁边紧张看着的寅客,陡然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未完全舒开,那护身项坠竖立的保护罩就当空破裂开来,相苏身上那些符箓也尽数被碾碎,化为了齑粉。
最后,只有身上剩下的那件防雷法衣还是完好无损的。
但这件法衣显然无法抵抗下一道雷劫,但若是她不能及时离开,下一次势必会受伤!
相苏凝视着自己被屠魔剑剑灵困住的右手,另一只勉强能动的手悄悄凝聚起一丝仙力,缓缓化为了一把利刃。
既然如此,那便只好舍弃这只手了!
相苏暗暗咬了咬牙,手中凝起的利剑就要朝自己右臂斩下之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忽然出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听见耳边响起了道熟悉的声音。
“为了这把剑,你非要做到如此吗。”
声线冷冷,清越似泉水。
相苏倏然怔住,来不及作出反应,背后陡然贴上来一具微热的的躯体,少年身上的清冽之气瞬间萦绕住了她。
下一秒,君则忽然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另一手抓着她的右手腕,带动着她的手往后一拽!
这一瞬间,那把困顿了她许久的屠魔剑,就这样被轻易地扯出来了!
随后,君则揽住了她的细腰,在下一道雷劫降下之前,带着她一起飞离了阵法之地,一路退到安全区域。
前方轰鸣的雷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相苏背靠着少年的胸膛,恍惚间有些回不过神,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忽然浮现在心头。
双脚安全地落了地,腰间的手瞬间抽离而去。
君则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与她隔出了一段距离。
相苏一怔,胸口仿佛被打了一拳,闷闷的,有股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