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宁扶风是个什么人?
根据大部分认识她的人印象,宁夏其人温纯,性善,擅与人言,行事磊磊落落,作风随意,不似寻常女子。
听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脾性很好的女修。
可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人的骨子里到底有多倔。嘴上说苟,为了活一直苟,可往往很多关键时候却不见得肯苟,都是正面刚的。
她身上有种韧性,能坚定应对各种再糟糕不过的处境,不管再怎么难都不会想着放弃。这种品质,甚至连许多年长修士都远有不及的。
而且她别的什么都不快,可调整心态确是最快的。她常常能在最短的时间祛除压制负面情绪,朝着比较积极的心态调整。
这些年,宁夏明处暗处吃过的苦不计其数。往往当被师长亲友找到,她都已经靠苟活了下来,看着又是一副“已无大碍”“又拣回一条命”没心没肺的模样。
其实鲜少人看到她低沉低落的那一面。她的情绪看着开敞,事实上着实内敛着,几乎没有失控的时候。
可在这一日……大概狼一都有些难忘,从来都表现得成熟稳重,似乎万事不怕艰险的宁夏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虽有传言,女人都是水来做的,但女人跟女人还是有些区别的。事实证明,梨花带雨还是需要些天分的,宁夏哭起来应该更像是八十斤的狗子。
但宁夏这家伙在哭就已经很惊悚了。那个宁夏,受了致命伤都还能苦笑着苦中作乐的家伙,竟然被说得哗哗地哭了起来。
看着快要哭成狗子的宁夏,明墨僵住了,狼一跟狼五也被惊住了。
不是,我干了啥明墨这家伙在干啥?!
“我不是……抱歉……扶风你……”明墨这个毒舌的家伙都开始有些磕磕巴巴了。
他就说一下,没想把人怼哭啊。
这头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落脚,宁夏已经眨眼给调整好了。
失控其实也就这么一瞬罢了。眼泪流出来那一下她其实已经平息下来,只是止不住眼泪而已,顿时心下轻松了许多。
她胡乱用袖子擦干脸,动作豪迈,似乎要借此也抚去这些天的憋屈,也不想让自己的软弱继续露于人前。
然后狼一他们憋了一肚子安慰的话都没送出去。当事人已经擦干净脸气息平和地对明墨道:“你快看看他。我这边是没办法了,都准备胡塞点灵草给他垫底。”
狼一狼五明墨等人:……
宁夏才哭过,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了,但眼眶红红,还是能看出点痕迹来。只是神色情绪都很平和,完全看不出她刚才哭过。
这当事人都给送阶梯了,明墨自然也乐得顺着下来。况且顾淮的情况看着就不太好,做医师的终归还是顾念着病人。
“唉,可怜啊……”
明墨给顾淮看过后,长出一口气。这也太惨了吧,比上次还惨。
上回在夜明城至少还掉剩一个底,这次直接就穿底了。大概是服用了许多灵丹灵材吊命,这才能喘到今日。
亏得宁夏他们今日遇到他了。不然如此这般拖个三五日,他的天缺是一辈子都不用治了。而且能不能留得下命都未可而知。
但眼下的条件要给他治疗都难,难啊。
他只得给人喂了些调制的温吞的灵药,幸好上次调了还有剩。又托狼一为其梳理了一番紊乱的灵气,这人才勉强有了点活头。
“还有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到底是怎么整的。还透支灵气,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灵器,怎么胡整都能修好?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罢……”忘了刚才的事情,明墨叨叨地念了起来。
刚才只是情绪失控倾泄出来而已,其实宁夏并不是这么玻璃心。
明墨这家伙的心素来都不错,对友人更是真心,也不会因为一点口是心非的话生气。
她十分配合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错了。
眼下局势不明,这种情况也不合适仔细治疗。明墨只给二人大致看了下,一行人则在旁稍作调息。
宁夏随着狼五他们看着远近那些大大小小的黑洞,似乎还有人断断续续的进去了。也不多,有的“梯子”就三两个人头,走的人似乎也有些犹豫。
宁夏还看到有些小的黑洞不一会儿就消失掉了,恢复了平滑。
“这到底是什么?还有我刚才好像隐约听到仙宫什么的,莫不是与那个有关?”
找到了大队伍,再也不必孤单一人挣扎求生了,宁夏的心大抵是放下来了些,开始有精力研究别的事情。
那时她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紫月玄石的力量醇厚,带着一种特殊的运力,只吸收了那么一小口就有些醺醺然了,丹田和灵脉都饱和到一定程度。虽说暗伤仍在,但灵脉已经能正常运转起来,缓缓修复身体的损失。
然后就听到有个古怪的声音在说什么仙宫开了,随后看到各色大小的黑洞跟直上云梯的人。再之后就遇到了贪狼锏等人。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很快,她甚至都来不及捋顺,现在都还有些懵。
宁夏隐约觉得眼下的情形跟那稷下仙宫,跟王静璇许是都有着脱离不开的关系。而她当初记录的情节,不知是为人所抹除还是已经被模糊了意识,似乎只剩下一个稷下盟的记载。所谓的仙宫却没有一丝痕迹。
“稷下仙宫。”狼一沉声道。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远处那些黑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狼一想起来自己多年前看过的一本典籍,里边就曾经提到过这一个存在。只他不知道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人……是去哪里?”宁夏似是犹豫了下问道。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虽然在这种完全混乱的情况下,找到大队伍到时候直接跟着出中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穿着熟悉校服的同门,宁夏又有些蠢蠢欲动。
总觉得遁寻着这一路定然能达到她的目的。
“扶风师妹,莫要再冒险了。你的伤未好,还是留在这罢。”有人打断了她沉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