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来一个人......搭把手唉......”来人十分气虚的样子,说一下就要喘下气,也就十几个字似乎已经把肺里的气全部耗光了,隐隐透出一股子衰竭之气,给人的感觉命不久矣。
哪怕确认这些藤蔓都走光了也还是时刻警惕着这些黑洞的宁夏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从洞里头传出来的?
加上那声音又细又长,如同断开的藕绵绵拉出好长的丝,有气无力又带了些悠悠然。说实话,在这个阴暗萧瑟的城池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惹人眼,可怖了些。
“这是见鬼了不成?”明墨瞪大眼睛,一副标准的活见鬼模样,就差没喊“妖孽快快现形”了。
宁夏顾淮:......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明墨的脑回路不同于寻常人。不熟时不觉,甚至还觉得他有些高冷,像是之前戴面具装作不认识她的时候,装得那叫一个高冷。一熟悉起来立马就原形毕露了,这家伙就是个脑回路有些奇异的家伙,跟他们总不在一条线上。
算了,随他吧,毕竟悲观地说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反正不论是人还是鬼,总归是要露面的,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品种的勇士竟然在阴血藤挖的地道里乱窜,也不怕碰上正主被吸干得一点都不剩。
但这一回宁夏都差点忍不住跟明墨学起来,大喊“什么阴间玩意儿”,但她还是忍住了,免得没吓退别人反倒吓死自己人了。
不是她胆子小,这些年在修真界血腥场面难道看得还少么?但是这种外形的真的有些挑战她的极限,看一眼脑子就不由自觉地联想到从前看过的那些异形的形象。
这家伙是从血池里泡出来的么?这浑身黏糊糊的又是什么?跟一层血色的膜一样覆盖在皮表上,还带有那种仿佛生物组织一样的粘膜,看着生理不适。
浓烈的血腥气冲鼻,这味道不得不说一句实在是太上头了,吸一口都快要当场晕过去了。
宁夏三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头的灵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竖起来了,正对着这个身份不明的……怪物?
“你、你……”这喊的当然是明墨,宁夏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了,也不至于见着什么都这般没出息地叫。看来他那个“妖魔鬼怪”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后来宁夏才从闲聊之中知道,原来对方因为年轻时的一些事真的怕鬼。
不过眼下的宁夏并不知道,忽略了某个似乎有些惊恐过度的人,反倒平起气打量起这个从地道下上来的……人。
虽然外形看上去一团糟,甚至都没个人形,但宁夏还是从“它”细微的动作规律当中判定出,这是一个人。不论是是活人还是死人,姑且可以认为“它”至少是一个类人形。
“嗯……出……了?”那个累赘的身影从边缘处爬上来之后,似乎还有些发懵,似乎不确定自己所处的情况。
待彻底从地道下边来到地面上,“它”似是头重脚轻一样,整个啪地一下砸到了地上,然后像是甲虫一样手脚倒腾了几下起都起不来。
这时宁夏观察才发现“它”不知是前部还是后背似是压着什么重物,才叫“它”一时间起不了身。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看着这样外表略有些骇人的怪物这般笨重滑稽的动作,当真十分滑稽,叫人忍不住有些想笑。
如果怪物都这个样,智商真的是很堪忧了,大家还怕个什么劲儿?
不想顾淮却往前走了一步,很突兀,弄得宁夏两人有些不明所以。
在不知道“它”是什么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贸然行动,天知道它下一刻会做什么。好笑是一回事,但对于这个“它”,宁夏还是持有保留的想法。
她担心顾淮被他的动作迷惑了,正想阻拦对方,却不想顾淮忽然对眼前的“人”道:“在下玄天剑宗,顾淮。不知阁下可是玉庭宗的弟子?”
这下宁夏跟明墨都傻眼了,这个还真是个人。但是问题来了,顾淮这家伙怎么知道对方是玉庭宗的弟子的。
说句难听的,这家伙现在这样子估计连他爹妈都不认得了,顾淮又是根据什么得出对方的身份?
事实上顾淮当然是看出来的,没什么神异。他的祖父母亲一脉正是玉庭宗的弟子,后在修真界闯出名声才认识了顾淮的曾祖,后来顾家跟玉庭宗保有一定联系。
再加上凌虚道君当年为治顾淮的天缺,曾经从玉庭宗宗主手上得到一株极其稀罕的灵草,若得配合另一种名贵的灵材使用,说不定他的天缺早就好了。只可惜......世事弄人,顾淮还是没能用上,但是这个人情他却是记住了。
玉庭宗虽不比玄天剑宗,但胜在门内的子弟俱是年轻,早年更是以炼器锻造以及音修闻名,也算是中土中部一个新秀。
早年顾淮还跟随凌虚道君去玉庭宗参加过几回大典,对于他们宗门的服饰和一些装饰有些印象。
刚才这个看起来像是怪物的家伙上来,顾淮第一反应也是忌惮,随后却在那一片血糊中发现半玦玉壁......怎么会这么眼熟?这不就是他的东西么。据说是他父亲年轻时得到的一件法器,平日里很少使用,到了顾淮手里他也不合适就一直搁置了。后来他请祖父连同回礼一起送去了玉庭宗当做谢礼。
东西后来怎么流动他们自然不知,毕竟这东西送人家就是人家的。但有点无需质疑,那就是此人或许玉庭宗有关系。
而且不管怎么样,作为谢礼的玉璧在对方手里他就不能视而不见。所以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到“玉庭宗”三字,那家伙竟然真的有反应。他们看到对方前边凸起那块扬了扬,动作有些怪异,整体看起来更不像人了。
哪料对方转动了下身子,宁夏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看的一直都是人家的背面。待他转过来才勉强看出来了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