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出生第二天就能下地到处爬,三岁那年更是直接跳进河里揪上来一条二十斤的大鲤鱼。
全村人都以为是老天爷开眼,在这个穷山村里降了个活罗汉,但是随着刚子越长越大,村民们也发现这个孩子变得越来越暴戾了。
刚子倒不是见人就打,牙还是很讲道理的,但只要是跟他起了争端的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刚子从来不吵架,一句废话都没有,你和我杠我就捶你,捶到你老实捶到你认错,完了还会问你捶的对不对,有没有从中学到什么道理。
这一来二去的全村人都不和老爷子夫妻俩说话了,刚子虽蛮横但孝顺也是出了名,至此之后就离开了村子,除了给爹妈送钱以外,就绝对不会再踏进村子一步。
这段故事听完,我也大概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老爷子被下了咒,刚子也被人下了咒,而且这种恶毒的现世咒估计就是那个神秘的木匠下的。
我走到大梁下面抬头看了看,梁子挺高的,站在地下看不真切,老爷子就说我可以把里屋的梯子搬过来架在墙边,这样就能直接爬到横梁上去看一看了。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我记得召邪降咒里有一句话——
抬腿不踢门儿槛,伸手不拍顶儿梁。
如今我是花家咒口的嫡传人,所以最好遵守召邪降咒里的规矩,不要踢别人家门槛子,也不能摸别人家头顶的横梁子。
据说是一踩一踏儿孙孤苦傻,一扣一扒满堂聋哑瞎。
“是这样的啊老爷子,我估计导致你驼背的原因就藏在横梁上,但是由于我身份血脉的特殊性,我不能用手碰你家大梁,所以不能上去看,这就比较麻烦了。”
秦淮问我:“戴手套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赌这个,万一戴手套没有用把人家一脉都害了,我担不起这个罪过。”
其实现在问题不大,但是适合解决问题的人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背又驼成这样,让他上去是不现实的,秦淮又是一女孩儿,我真不想害她摔了。
刚子的腿筋刚被我咒断,要不是他特殊的体质撑着现在,这种伤势理应是在医院里躺着的,所以思来想去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正纠结着,老爷子忽然一拍桌子:“刚子!去叫你妹妹来!”
我一愣,赶忙问道:“他还有个妹妹?之前没听你们说嘛?”
老爷子让刚子关了门才小声的告诉我们,刚子他妈第二胎怀了九个月的时候暴毙而亡,谁也不知道原因,村里药房老板来诊之后说孩子也死了,老爷子哭了半宿就把妻子下葬了。
可是当天夜里就有人来敲门说坟里有动静,老爷子扛着铲子就去了坟地。
撬开棺材之后,老爷子发现自己老婆隆起的肚子里一直在动,于是赶紧叫来药房大夫,两人刨开了死尸肚皮把那孩子给抱了出来。
老爷子把阿锦抱回家的时候,刚子正好十五岁离家闯荡,兄妹俩也整差了十五岁。
刚子听老爹的吩咐去村外河边找妹妹阿锦去了,老爷子便和我说起他这个小女儿的阿锦来。
阿锦智力方面似乎有些问题,老爷子说是因为阿锦在老娘肚子里的时候被放进了棺材里,然后又被埋在了地底下被闷出来的。
不过这丫头是真的天生神力,比他哥哥猛多了,而且就喜欢吃鱼没日没夜的待在河边不走,老爷子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把女儿带回家,最后没办法,就让刚子在河边给她修了一座小屋子住。
刚子每次回来除了给老爷子送点钱,就是去河边看看妹妹和他聊会儿天,这两人也是如今他在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了。
简短的故事说完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快一慢两个脚步声。
下一秒,一个白皙水嫩绝色美艳的女孩儿便进到了屋子里,女孩儿面无表情呆若木鸡,两只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看着老爷子,嘴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爸”。
“阿锦,你哥用什么方法把你弄过来的啊?”老爷子很开心,走过去就牵起女儿的手。
刚子气喘吁吁疼的呲牙咧嘴拄着拐走了进来:“奇了怪了,我还打算拿鱼把阿锦勾回来。结果她在我身上闻了闻,自己就跑来了,我差点没追上。”
阿锦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牛仔裤,估计要有一米七的身高,一根高马尾扎的精神靓丽,而且腰身胸腿也都极其标志可人。
这种档次不是我吹,就是把她扔南京城闹市区大街上的人堆里埋着,都绝对会引来一众目光。
我刚想打个招呼,阿锦却忽然走到我的面前,把鼻子凑过来就闻,从我的胸口到肩膀到脖子一路垫着脚闻到了脑门儿,我站那儿直冒冷汗动都不敢动。
秦淮在边上酸我,“爽不,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对你感兴趣。”
我赶紧怼回去。“你是不是吃醋了。”
闻完之后,阿锦忽然对着我咧开嘴角嫣然一笑,那美目弯眉皓齿樱唇,笑的是姹紫嫣红,笑的竟足以坐地生春…
可那一秒的美好竟残忍的转瞬即逝,下一刻,阿锦便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冰凉。
刚子眯缝眼瞪得老大,“爹你看到没,阿锦笑了!”
老爷子驼着背自然是没看见,听了刚子的话直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阿锦怎么会对别人笑呢,她对自己老爹都没笑过。”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研究阿锦笑没笑的问题,是得上横梁看看当初老木匠留下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阿锦原地一蹦三米多高伸手就扒住了横梁,接着轻轻松松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就把自己给拉了上去,这一幕看得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阿锦上了横梁之后就开始自顾自的到处查找起来,虽然能看出来很认真,但是她表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之下,阿锦顺着横梁爬到了最左边的墙边上,然后伸手就掏。
我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浸满了缸底水的毛巾扔了上去,“看到什么小人儿形状的东西没有,把水挤上去,要是能把小人拿下来就尽量拿下来,但是千万别搞坏了,轻轻地拿!”
阿锦把毛巾上的水挤向横梁插进墙壁的交界处,挤完之后把毛巾随手一扔,双手扣住脚下的横梁就开始往上掰。
我一看就急了,阿锦到底是傻,这行为和抓着自己头发想把自己拎起来有什么区别。
我赶紧喊道:“阿锦你人在横梁上啊!这样是抬不起来的!”
我话刚说完,那老旧的横梁便开始传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的断裂声,这我才反应过来。
阿锦是想把这横梁给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