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闲先生好像也在。”
百闻的话让刻晴的眼皮微微一跳,被这句话慢慢拉回现实。
她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话刚刚说出口,就又垂下视线。
她想起了当初木闲对自己说过的话,指甲捏着手心有些发疼。
百闻看着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刻晴,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她记得凝光大人说过,只要和那个木闲先生扯上关系,刻晴小姐一定会跟着走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百闻在下一刻就听见了刻晴的声音。
“虽然这个请求对犯人的我来说有些过份...”
不知道什么时候,刻晴抬起头。
“但能不能帮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不好看无所谓的,只要干净就行了...”
听见这话,百闻愣了一下,朝着刻晴看去。
这个时候的她才发现,往日的玉衡星依旧穿着那件半个月前的衣服。
面料虽然华贵,却沾上了不少污渍,就连脸上都留下不少。
“刻晴小姐,我会帮您准备的。”
“在这之前,您要不要洗一个澡?”
...
感受着清风在自己身边缠绕,木闲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或许是因为胡桃,又或许是因为在层岩巨渊时看见的一切。
在木闲晕倒时,他看见了一切的过往。
在几千年前,孤王靠着自己的力量想要将被推翻的高塔重新扶起。
但重伤的他看见的却是高塔的崩塌。
后来,那个天理从空中落下。
她看着脚下的孤王,与孤王签订了一份契约。
也在这个时候,孤王的灵魂碎片碎成无数的碎片。
按理来说,碎裂掉的灵魂碎片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然后,孤王彻底消失。
但是,那个名叫阿莫斯的少女牺牲了自己,让孤王的灵魂不再消散。
而那位风神为了保护孤王,将孤王的身体和灵魂碎片用风之壁障隔绝在昔日的高塔之中。
后来每隔几十年,孤王的灵魂碎片总会飞向外面,而后彻底消失。
那个留守在高塔的风神看见了这种情况,开始到处寻找消失的灵魂碎片。
而那头蒙德的东风之龙,开始代替风神驻守在高塔之中...
可他的努力终究是无用功。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片又一片的灵魂碎片朝着外界消失。
而在五百年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魔龙杜林袭击了蒙德。
为了保护蒙德,东风之龙受到了毒血的腐蚀。
但它依旧坚守着风神给自己的任务。
直到几千年来,高塔几千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人影。
在晕倒的时候,木闲也能感觉到那天的风龙废墟传来的震动。
风之壁障被巨大的爆炸炸开了一个巨洞。
而两个人影出现在高塔当中。
炸开风之壁障的艾莉丝,以及...木闲的父亲西蒙。
在记忆中,木闲看见了自己那个父亲的灵魂。
灵魂碎成一片片碎片,却又被什么力量缝补在一起,显得格外难看...
在西蒙离开高塔之后,东风之龙慢慢变成了所谓的风魔龙。
而高塔中剩下的每一片灵魂碎片,每隔几十年依旧会离开高塔。
但这一次并不是灵魂碎片从高塔当中飞出。
而是西蒙出现,将灵魂碎片带出高塔。
直到五百年之后,直到已经成为大主教的西蒙将高塔中的最后一片灵魂碎片带出高塔。
而后,木闲看见了那片碎片的一生...
看见了神樱树下,那片灵魂碎片再度碎成四片...
一片碎片被留在神樱树上...
一片碎片被留在死者安息之地...
一片碎片被深渊公主拿到,她得知了昔日恋人死去的真相...
而最后一片...
直到现在,木闲才知道那个飘在自己体内的孤王到底是谁。
自己在稻妻和须弥得到的灵魂碎片。
只不过,他比自己更早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
但随着木闲逐渐融合这具身体,那家伙也彻底消失了。
伤心吗?
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就像他所说的,他是高塔孤王,但也同样是木闲...
“无论魔神也好,魔兽也好,死亡就是死亡,并没有转世的机会。”
声音将木闲拉回了现实,钟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木闲旁边。
“即使是现在,魔神死亡后留下的怨念依旧荼毒着这片大地。”
他看向似乎已经知道一切的木闲,慢慢开口。
“那场争夺神位的战争...真的已经持续了够久了。”
木闲并不作答...只是转身朝着总务司走去。
路上的他看见了刻晴。
在木闲的视线落在刻晴身上的时候,木闲很快移开视线。
木闲朝着前方走去,周围的风让木闲知道身后的少女呼吸凌乱了许多。
木闲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并没有停下脚步。
毕竟,这是他们本该承受的东西。
哪怕是生命须臾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磨损,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天理。
当初,孤王选择违背天理,将所有磨损背负在自己身上。
而现在,木闲只是将磨损还给他们...
甩开了身后的两个人,木闲很快就到了一处阴暗的房间。
因为夜兰身份的特殊性,这场判决注定无法公之于众。
这里是总务司的审讯室,以前的时候,夜兰时常在这里审讯犯人。
只不过现在,夜兰变成了被审讯的那个人。
脚步色逐渐接近,随即是铁门被推动的声音。
一晚上没有睡着的夜兰以为又是翻来覆去问那些重复问题的人。
抬着头的她刚要说这对自己没用。
但是,当夜兰看见走进房间的人之后,却直接改了口。
“木,木闲。”
夜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后,又很快坐了回去。
“那个...巨渊的时候,你没有事情吧。”
或许是灵魂的补全,木闲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没有回应夜兰。
朝着夜兰点了点头,随即坐到另外一边。
动作客套礼貌,却有带着难以接近的疏远。
“我只是代表往生堂来旁听的。”
坐到位置上的木闲慢慢开口:“没必要一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