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在被请进宋淮之的办公室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犯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大罪。
各种最容易让人不当回事的犯罪行为在他脑海里闪了个遍。
莫不是……帮信罪？
可是不应该啊！
先不说他有没有犯这个罪，就算真的犯了，也不该是宋局长召见他啊。
什么时候异管局还兼职打击电信诈骗业务了不成？
他抓破脑壳都想不出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被请到这里来，想想宋大佬那张冷脸，林清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那个……那个同志你好？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他忍不住朝走在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问道。
“什么问题？”
带路的人头都没回，只把问题甩了回来。
看见人家这个态度，林清更怕了。
这种如对待敌人般秋风扫落叶的无情态度，让他开始真情实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提前写遗书了？
异管局的刑罚他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那可是雷罚啊！
就他这种小身板，都不用说什么几道雷了，半道他都顶不住。
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雷劈成焦炭的场景，林清抖得更厉害了，连牙关都忍不住咔咔作响。
声音之大连走在他身前的工作人员都听见了。
小伙子怪怪地回头看了林清一眼，这人怕成这样，还真是犯事了？
这还是老大第一次亲自约谈非在编员工呢！
看样子这罪行恐怕不轻。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打量了一遍林清的白斩鸡身材以及清秀的五官，啧，果然应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一个单方面认定自己犯了大事。
一个单方面认定别人犯了大事。
两个人凑在一起走了一路，导致的结果就是，林清还没见到宋淮之，就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
他想起来了。
大概两个月前，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外游玩，结果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家里。
更诡异的是，时间距离他出门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
他对这一周里的记忆完全空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什么时空缝隙了。
朋友见他神神叨叨的，就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经过催眠，他隐约记起这几天时间里应该是有个女人陪着自己的。
其他的信息，从女人的外貌年纪，到他们在这一周里做过什么事，他一概没有印象。
他咨询过心理医生，有没有存在第二人格的可能性。
这第二人格觉醒后与陌生女人春风一度，然后就自觉回家了？
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如果真是第二人格在搞事，这家伙怕不是不止有艳遇，还利用他的身体去犯罪了？？
那他也太冤了吧！
艳遇没他份，有错他背锅？
坦白能不能从宽啊(┯_┯)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坦白什么，但是积极认错应该没错吧？
于是，等林清一踏进办公室，他连宋淮之的脸都还没有看清，就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了下来，嘴里还大喊：“宋局长，希望你网开一面啊！”
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受了大礼的宋淮之：……
门都还没彻底拉上的带路工作人员：……
“你先起来吧……喊你来，就是要问一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关于……”
“关于灵骨草的”这几个字还没说完，仍旧倔强跪在地上的林清当即疯狂点头，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关于第二人格的怀疑说了。
说完还不忘补充道：“这都不是我自愿做的啊！”
宋淮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通过心理医生的催眠和刺激，你可以知道自己脑子里存在这么一段记忆，但是记忆具体是什么内容你不清楚，是吗？”
“对！就是这样！所以真的与我无关！”
宋淮之：……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地强调。
他思忖了一会儿，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和什么第二人格没关系，听起来反而更像是林清被什么人把记忆抹了。
只要确定有这段记忆，那事情就还没有那么难办。
几分钟后，他拿起座机拨了个内线电话出去。
*
“怎么样，东西带来了吗？”宋淮之朝开门进来的人问道。
“带来了啊，怎么，你给我找到实验的……”
倒霉鬼三个字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
说不定就是倒霉鬼本人，别等下人被他吓跑了。
伊鸿摸了摸下巴，暗戳戳地露出个奸笑来。
林清并不认识伊鸿，但他刚才耳朵一竖，隐隐捕捉到了“实验”两个字，心里直接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他，来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把那东西给他吃吃看。”宋淮之淡淡道。
伊鸿一听这话，一双眼睛立即像小灯泡一样闪了起来。
他这阵子发现了一种新食材，似海鲜非海鲜，似青菜非青菜，似肉又非肉，简单来说就是个四不像。
最离谱的是，这食材没有这些东西的任何优点，反而集所有缺点于一身。
比如海鲜的海腥味，青菜的土腥味，肉类的肉腥味，总结而言，就是这食材腥得不得了，还腥得很有层次感。
按理来说，这样在口味上一无是处的食材是不可能入他的法眼的。
偏偏这东西里面蕴含的灵力是其他常见食材的好几倍，效果直逼青云山上的灵植。
身为一名富有职业修养的灵厨，不放弃任何一种食材是他的必背守则。
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想法，他进行了多次烹饪实验。
结果证明。
他，引以为豪的厨艺失效了。
对于这种食材，无论怎么烹饪都只能得出同个结局——化腐朽为更腐朽。
据一位试菜的员工所言，他在吃下去的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太奶。
在经过一场味蕾的酷刑后，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明，连自己十年前藏到忘记的私房钱都想起来放在哪儿了。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能秒速治好十年脑血栓的神……菜。
对于他的评价，伊鸿保持沉默。
这实在是很难评，造成这种变态效果的到底是这食材本身的作用，还是加上他的厨艺后达到了1+1＞2的水平。
在新菜的名声没传遍异管局之前，伊鸿利用自己以前的口碑，诱惑了好几个无知员工给他当小白鼠。
试完之后这些人的点评总结起来出奇的一致——能让人灵台清明的口味，也许植物人吃一口能当即恢复意识。
从这之后，伊鸿这灵厨的好名声算是败完了。
异管局所有员工看见他都恨不得绕着走。
刚才宋淮之听林清讲自己的症状时，马上就想起了伊鸿的实验。
没准……
这才是最佳的实验对象呢。
可怜的林清，还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却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