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没有看错，这是……
人参？
不过和她印象里的人参长得不太一样，被哈拉握在手里的这根人参比较细长，表皮呈黄白色，看起来还有点……清秀？
她又看向哈拉，等着他给出更多信息。
结果这人勇气大爆发说完刚才那几句话后，这会儿仿佛能量耗尽，又进入了沉默是金的状态。
陈悠悠：“这是人参吗？”
哈拉：……
陈悠悠：“宋局长为什么让你给我送人参？”
哈拉：……
和他一样矮墩墩的毛婶看看局促紧张的哈拉，又略略抬头看向还在等答案的囡囡。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
察觉到她动作的哈拉使劲儿瑟缩了一下肩膀，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你别怕啊，我不会……不会那个，叫啥子来着……哦对！我不会家暴你的！囡囡，是这个词对不？”
毛婶现在处于一个见着啥新鲜词都想学一学用一用的阶段，也不管用得准不准确。
陈悠悠正想纠正她，就听见她又开口了：“这位……哈喇子小伙子，你……”
本以为毛婶后面是要说正事，结果这个名字一出来，她的关注点又歪了：“你说好好一个小伙子，也不流口水啊，怎的起这么个名字……”
哈拉澄清自己姓名的时候那声音细如蚊呐，如果不是陈悠悠耳力好又站在他对面，她怕是也听不清。
毛婶自然就没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而这老太太平时嗓门就大，低声嘀咕的时候声音也不小，搁哪儿都属于大声密谋的程度。
陈悠悠哭笑不得，想告诉她正确的说法，就听自己怎么问都不开口的人说话了：“我我我……我叫，叫哈拉！”
这回声音大了点，至少毛婶能听见了。
陈悠悠：……
还是毛婶厉害，一句话就让顶级社恐开口了。
厉害的毛婶拉了拉陈悠悠的衣角，看似悄咪咪问话，实际上谁都听见地问道：“他是不是结巴？”
……
有了毛婶这一通打岔，哈拉的情绪放松了一点儿，不像一开始那般紧绷。
他已经有好些年没和生人说过话了。
在疆山的日子平静舒适，最适合他这种性子。
这回一跑这么远，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乌龟卸下了它的保护壳出来裸奔。
这一切……都要怪宋局长给得太多了……
宋淮之之前去要果树的时候虽然不客气，但他出手极大方，给足了报酬。
毕竟那是要给陈悠悠的，他可不想靠抢给自家宝贝送东西。
再者，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别提这种小精怪了。
很多时候，精怪是很记仇的。
东北那边的孩子应该就听过不少口头不敬五大仙被各种捉弄报复的故事。
哈拉的根脚不在五大仙的范畴里，而且性子还软弱怕人。
可精怪要真想整人的话，那可太容易了。
尽管他也知道有自己在，这些小妖小怪不敢放肆，但事情总有个万一。
送给悠悠的东西他就想送最好的，自然要把售后服务也给她处理好了。
所以宋淮之去要果树时给了一大块灵石，等正式去取东西时又给了一块。
哈拉是个老实的小妖，最怕无功不受禄这种事。
在他看来，宋局长第一次给的灵石就足够买断那批果树了，万万没有再给一块的道理。
如今世界灵气稀薄，灵石对他这种小妖怪来说其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就算他看着那灵石都快流口水了，还是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跟宋淮之说他不能收。
宋淮之听清楚他的意思后，也没把灵石收回去，只留下一句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通知他就走了。
局长大人家大业大的，根本不在乎这一块两块的灵石，拍拍屁股走人后没多久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要搁其他滑头的小妖身上，只要宋淮之之后不提这件事，他们肯定就直接把东西昧下了，算是白赚一大笔。
可哈拉不一样。
老实的土拨鼠先生因为一句“好东西”，这段时间一直在山头上挑挑拣拣，四处清点自己种的东西，想寻摸点值钱的送给局长大人。
寻摸到最后，他决定给大人送点林下参。
疆山水土丰厚，灵气也比外界足一些，他种出来的林下参品质自然也更好。
终于有了回礼的土拨鼠先生高高兴兴联系了宋淮之，谁成想大佬没空亲自去疆山取货也就算了，还要求他送货上门……
“对了，送的时候记得添点人参籽进去。”大佬还不客气地提了要求。
哈拉：……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一出社恐患者奔赴千里送人参的戏码。
“所以这是林下参？”
费劲巴拉终于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陈悠悠问道。
有些事儿不适合在毛婶面前说，她也看出来囡囡和这个人有事要谈，老太太眼睛不太好使了，可看人看事的眼神还是很灵。
在察觉到哈拉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之后，她就找借口走了，走之前还乐呵呵地让悠悠晚点过去家里喝汤。
只剩陈悠悠在场后，哈拉自在了很多。
他长年避居疆山，鲜少外出，不过关于异管局的一些八卦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山上也不止他一只小妖。
这位姑娘是龙女，也是宋局长的伴侣。
像他们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精怪，是很崇拜也很感激宋局长的。
局长大人不仅管人界的一切异常事件，还长期维护着妖兽间的安定环境。
除恶妖，促和谐，防止有妖横行霸道，欺负弱小。
宋局长伴侣的这个身份，让哈拉对陈悠悠少了几分恐惧，多了一点崇拜。
这回陈悠悠一问他就磕磕巴巴地回答了：“对，是……是林下参，很……值钱的！”
陈悠悠接过他手里的人参细细看着，并未说话。
就在哈拉以为自己功成身退，应该可以告辞时，她突然又开口了：“我不太了解这个，你能留下来帮我种吗？”
这根林下参看起来年份不久，闻起来却参香浓郁，一看就不是凡品。
哈拉：？
不是，莫非你能成为宋局长的伴侣，是因为和他一样不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