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手伸出洞口,他对着那只手狠狠的一刺,血就喷涌了出来。他就急急的用叉子扒起坟头来。
当把他从坟头里拉出来,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他回到村里就向人打听四大爷,人笑说四大爷见阎王去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他回到村里的第三天,村东头的一家生了个丫头。
他从此再也不破罐子破摔懒散成性了,他好好种地,农闲又去做小生意,过了几年就把他那间破“狗洞”翻盖成了三间新瓦房。这时候就有人开始给他说媳妇,他笑笑说:“我媳妇还没长大呢,不急。”
大家都笑他神经病。
到了他三十二岁那年,村东头一个十八岁的大闺女跟他好上了,村里人眼看着二人领了结婚证,从此那懒汉成了勤俭持家的男子汉,跟媳妇过起了好日子。
“哎呀,这故事听得我心都揪着,不过这结局很美好,那个懒汉鬼口脱险又娶娇妻走上人生巅峰了呀!”王胜春唏嘘。
白氏又喝一口酒,砸砸嘴教诲晚辈们:“孩子们呐,人呀,要相信因果,要珍惜缘分,话说,先注死后注生,三百年前定婚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孩子们,都好好珍惜当下的幸福。丰年,胜春,别嫌我老婆子多嘴,你俩个都不容易,都是身扛重肩,但也不能把心都用在全家人身上,也得为自己考虑,为你们俩的将来做打算。”
王胜春甜蜜的看魏丰年一眼,耸耸肩把嘴凑到二奶奶耳边说:“二奶奶,我不傻,我们已经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嗯好好哈哈哈……”白氏开心大笑。
笑着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豆豆困了,二奶奶让一家三口进屋休息去,她娘仨在这烤着火喝小酒。
王娟子一家三口回卧室了,客厅的酒桌上也顿时一片寂静。旁边的炉火上坐着烧水壶,壶里的水发出滋滋的响声。
二奶奶喝了一口茶,缓缓的问:“胜春丫头,这厂子里停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呢?”
王胜春低了头,苦恼的说:“我现在毫无办法,他们都怕紫鹃的鬼魂怕的要命。唉,真不知道他们都这么愚昧。”
白氏摇头说:“丫头,可不能这么说,这世上的事不是谁一口能说明白的,对鬼神每个人都该有所敬畏。”
王胜春辩解:“二奶奶,敬畏不等同于愚昧,比如眼下,我们要是敬重紫鹃姐的灵魂,那么去善待她留下的可怜孩子就是对她的最大敬重了,而不是像眼下,把鸡毛蒜皮的事都归到死者身上,因怕紫鹃姐的鬼魂报复连我的活都不干了,这不是愚昧吗?”
白氏呵呵笑笑,同情的说:“村人都没文化,闹笑话也可以理解,过几天这阵风头过去,他们自然会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胜春快哭了:“二奶奶,可是我这批货再赶不出来就要赔外贸公司钱呀,这笔钱我可赔不起!”
然后她跟二奶奶说了眼下的窘况。
白氏听了惊叫:“呀,那可惹大麻烦了,这个钱咱不能赔呀!”
王胜春眼泪掉下来了,她呜咽:“二奶奶,如果这批货赶不出来,我这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二奶奶一拍大腿,大吼一声:“他奶奶的,明个我上大喇叭上骂去,让全村人跟都给我出来干活去。他娘的平时都赚我孙女的钱,靠我孙女吃饭,遇上一点子事就不管我孙女死活了,这他娘的还是人吗都!”
王胜春跟魏丰年劝她别动气,这事真不能动武,因为动武也解决不了,关键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氏冷静了来,眼皮一眨,微微笑着问王胜春:“胜春丫头,你可是个人精,办法应该想到了吧,说罢,要二奶奶帮啥忙?我老婆子吃了你的鸡爪喝了你的酒,就该给你当下手不是。”
王胜春破涕为笑,撒娇的搂住她的脖子说:“二奶奶,您真会说笑,我这不是来求您救命嘛。”
白氏摸着孙女细细的手指,心疼的说:“我的好孙女,你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我这个当奶奶的坐视不理还配当奶奶吗。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奶奶可不喜欢谁拐弯抹角的。”
王胜春就勉为其难的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她哀求说:“二奶奶,您可别生气,我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您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我再找别人装鬼……”
二奶奶伸手拦住她说:“傻丫头,这事你能找谁去?这事除了二奶奶没人能担此重任,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让全村人看到被紫鹃俯身的白氏。”
王胜春跟魏丰年激动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第二天,全村人都围到了二奶奶家的院子里,他们瞪着惊悚的眼神听着白氏嘴里,说着紫鹃的话……
紫鹃说她这些日子因挂念女儿久久不肯去阴间报道,但是她再不去阴间报道就会被阴司处罚,轻则用刑,重则永世不得超生。本来她宁愿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舍得离开女儿,但是她看到胜春妹妹待她女儿甚厚,给她女儿买好奶粉,买小衣服,还经常去看她女儿,逗她女儿玩,她放心了。如今,她也想开了,自己跟女儿已经是两世人了,她不能再逗留在女儿身边了,她得去阴间报道了。
她临走时来跟全村人说句话,她走后只有胜春妹妹心疼她女儿,胜春妹妹是她母女的恩人,她到下面也会为胜春妹妹说好话,她永远记着胜春妹妹的好。所以,她希望全村人都感念胜春妹妹的好,好好给她打工,自己挣钱了也令胜春妹妹的事业越做越大,两全其美。谁要是偷奸耍滑坑害胜春妹妹,她不会放过他们……
说完这番话白氏两眼一瞪,然后就昏睡过去。
等王胜春跟王娟子哭着把她救醒,她揉揉眼,看看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疑惑的问:“你们都围在我家干什么?啧,娟子,我刚才好像看见紫鹃那丫头朝我走过来了,她朝我身上一扑,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王胜春的柳编厂顺利开工。
经过几天连夜赶工,这批货赶在合同到期的当天送到了外贸公司,真是险呐!
这次送货因为魏丰年实在走不开,他又不放心王胜春一个人送货,但这事又不好让外人去,魏丰年只好让王胜夏陪姐去,他在家帮忙照看着柳编厂的生意。
王胜春在外贸公司见到白玉杰真有百感交集的感觉,差一点就流泪了,要知道,她差一点就倾家荡产了。
白玉杰微笑着拍拍她的肩,温声说:“等会吃你吃饭给你压压惊。”
白玉杰陪着姐妹俩把货款邮寄回家,然后豪气的问王胜夏:“胜夏,想吃什么随便点。”
王胜夏嘿嘿一笑说:“白大哥,我可是能吃哈,你可别后悔。”
白玉杰一甩头,说:“多大的事啊,大不了把我这身西装当了。”
三人笑着朝一家饭店走去。
白玉杰递上菜单让王胜夏随便点,她看到菜单上那么多肉,早馋的嘴角流涎了。她不客气的点了几个硬菜,一副大宰白玉杰一次的架势。
白玉杰微笑着把菜单又递给王胜春,让她继续点。
王胜春耸耸肩说:“这已经吃不了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不够,四个人吃呢。”
白玉杰身子一颤,绝望挤上了双眼。
王胜春姐妹俩顺着声音去看,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脖子里系着一条黄色围巾,穿着高筒皮靴的赵露露一扭一摆的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好!”她高高在上的朝王胜春跟王胜夏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