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听了冷笑着一别脸说:“哼,谁都知道你有个相好的是个有名的大夫,那你带她去找他看呗。”
红燕跟魏海洋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是红燕的一块心病,她一直羞于启齿。此刻被这姑娘这么不怀好意的说出来,她当然羞得满脸通红,正好开口就被王胜春拉住了。王胜春朝那个姑娘说:“你说对了,红燕跟那个有名的魏大夫是好朋友,红燕是不知道素蓝病这么厉害,她要是知道了早带素蓝去找魏大夫了,也许这会素蓝都好了呢。”
那姑娘知道王胜春跟红燕最好,就问:“就算素蓝现在是被吓着了,那昨天晚上她的裤头咋会挂在槐树上呀?”
红燕赶在头里叫:“你闭嘴我跟你说,你好好的听着,省的再嚼粪吐蛆的丢人现眼。她的裤头是让猫叼到树上去的,咱们洗澡的时候你没听见有个猫叫啊……”
“那咱那么多人的裤头咋就素蓝自己的被叼走了呢,还偏偏叼到那棵槐树上?”
“我跟你说吧,素蓝那天例假还没干净,裤头腥气,猫闻见腥了……”
“你们都先回去吧,俺素蓝该吃药了,吃了药也许明个就好了。”素蓝娘不悦的驱赶起她们来。
王胜春顿时羞愧起来,几个人只顾吵吵忘了顾及病人跟病人家属了。她就抱歉的跟素蓝娘说:“大娘,您别生气,大伙也是为素蓝的病着急。这样,赶快让红燕跟着去找魏大夫吧,魏大夫医术高明,中西医皆精……”
素蓝娘推着她们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闺女,明个再说。”
王胜春跟几个闺女就这么被赶了出来,她们也不吵闹争辩了,都默默的回了家。
毕竟素蓝是跟大家一块洗澡出事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一会,红燕就从她家跑到王胜春屋里,俩人商量办法。
王胜春说:“素蓝她就是胆小,被昨晚上的事给吓着了,她爹当感冒给她治所以不管用,她娘信邪真要去拜什么槐仙更没用,红燕,还是得带她去找海洋,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他肯定有法治。”
红燕无奈的说:“我想也是呀,可是你看素蓝娘刚才根本不听我的,你看怎么办呢?”
王胜春想想就嗫嚅:“那没办法,明天再说吧。”
说到这里,王胜春自然又问红燕魏海洋的情况怎么样了。红燕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一脸伤心的说:“他那个对象说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我听说,她几天前还来咱乡医院找他闹了。”
王胜春摇头叹息:“真是一个傻女孩子呀,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居然这么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红燕冷笑一声说:“胜春,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这么做,如果我很爱这个男人,那我就狠狠的惩罚他然后再离开他。呵呵,天涯何处无芳草。”
王胜春扑哧笑了,给她点赞说:“像你这么洒脱又自爱的人不多呀,不过,我祝福你跟海洋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燕听到这也笑着说:“我也祝福你跟魏丰年有情人终成眷属。”
俩人的话还没落,魏丰年高大的身影闪进了屋里,看见红燕在局促的倒退一步,有些不自然的跟她打招呼说:“红燕也在呀。”
红燕随即起身,笑着说:“你俩说话吧,我回家睡觉了。”
说罢像鸟一样扑棱飞出去了。
王胜春关上屋门,很自然的投入他的怀抱,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又来了?”
魏丰年说:“刚才我母亲来了,她说明天是好日子,要订下咱们的事。”
“啊这么急!”王胜春又惊又喜。
魏丰年抱歉的说:“这不是这半个多月都一身扑在双抢上,实在没空办咱们的事,我娘就说明天是好日子,就把咱们的事赶紧订下吧。是有些急,你不会生气吧?”
王胜春哪会生气,只有高兴。她笑着摇头说:“不生气,我只是……有点紧张。”
魏丰年温柔的问:“你紧张什么?不会不愿意跟我订婚吧。”
王胜春笑着逗他:“你知道就好……”
魏丰年宠溺的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继续追,追到你愿意为止。”
王胜春突然推开他,兴奋的说:“这么大的事你不该光跟我说,该跟我娘和大爷爷说去,快快快。”
大爷爷跟李大云听到这消息当然都高兴坏了,李大云激动的都有些结巴了。她说:“你看,多好,老二的亲事订下了,老大的事明天也要订下了,我这心里可踏实了。”
一提起胜夏的亲事,王胜春心里就堵得慌,但是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说了人家都不听。
今天伙食好,晚上大家都饱饱的坐在当街摇着蒲扇纳凉。男人们依旧山南海北的胡侃,女人们却各自说着自己今个炸的啥,炸的好吃不好吃,说的口齿流香,令人听着又想吃。孩子们呢,也不嫌热,在大人的吆喝声中又是跑又是跳又是藏的玩的疯子一样。
夜深了,空气中的潮气冲淡了一些热气,微微的凉风也透过来了。本来嘛,还不到暑天最热的时候,稍稍一入夜就有凉气袭来了。一簇簇的人就都陆续的缓缓站起来,从地下拾起鞋穿上,回家睡觉去了,村子里顿时一片静谧。
一轮像病怏怏的弱女子般的昏黄黄的月亮升起来了,带给漆黑的村庄一些淡淡的清光。
远处两个小黑团悄悄的移过来了,一点一点近了显出两个人形。是素蓝娘一手扶着虚弱的素蓝一手挎着篮子,悄悄的来到了这棵大槐树下。
她把篮子一搁,捧着手扑通一声跪下了,又拉着素蓝叫她也跪下,然后她就铺开纸,把篮子里面的油炸片,糖糕,还有几个水果,虔诚的摆好。嘴里是苦苦的哀求:“槐仙,老神灵奶奶,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哪冲撞着你老人家了,孩子知道错了……今是五月端午了,我给恁老人家摆贡磕头来了,求恁老人家饶了孩子,叫她好了吧。”
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了“老神灵奶奶啊!俺这个闺女可是个好闺女,又懂事又孝顺,求恁老人家可怜可怜这个苦命的闺女吧……”
最后就呜呜咽咽的悲哭起来,素蓝也跟着轻轻的抽泣起来。
“妮儿,快给槐仙磕头吧,磕了头你就好了啊……”素蓝娘推着闺女磕头。
素蓝浑身无力,头脑昏昏的,只好被娘操纵着磕了头。
她对象腿伤好了又去部队了,她们因这一场变故感情更深了,通信自然比以前更勤了。素蓝总是一天给对象一封信,每天晚上临睡时写,雷打不动,总是写好几封在同时寄出去。
因这场受惊,连着两天她桌子上的信纸都没动。
拜过了槐仙,素蓝娘俩回来了,素蓝被娘扶着进了屋照顾着躺回了床上,她用手摸摸她的头还是那么烫。她就安慰自己说:槐仙显灵很快就好了,也许一会就好。
素蓝父亲跟哥哥也只能看娘这么折腾了,也期盼着“槐仙”真能显灵。
半夜,几乎整个胡同的人都听到素蓝娘喊红燕的声音了,是素蓝病的更重了,都人事不省了,她喊红燕跟着去找魏海洋。
王胜春听到了也手忙脚乱的起床,跑出门跟红燕一起去乡医院了。
深夜,乡医院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大夫屋里的灯亮着,素蓝二哥王化武赶着骡车直闯进医院大院,不等把骡车停好就朝里面大喊:“大夫!有紧急病号!”
他觉得这样喊才能惊动大夫,让他们尽快给妹妹治病。可他忘了他是练武的,这一嗓子吼出来不得把医院后院病房里的病人都惊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