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光身子穿大衣呀!王胜春看着都打哆嗦。不由又顺着他身子往下看,正好傍晚的一股冷风吹来,他的裤管被风吹的贴到了腿上。天,他腿上就穿一条单裤。
这可是滴水陈冰的寒冬腊月呀……王胜春下意识的开口:“那个,你的棉衣套好了,你还去厕所穿上吧。”
这个家里可没有男主人呀,他一个大小伙子哪能在这个家里换衣裳?昨天夜里是不换不行了,现在可不敢了。
魏丰年慌张的摇头说:“不不不,谢谢婶子跟妹妹给我把棉衣拆洗又套好了,那我就拿走了。”
说罢有些仓惶的拿起自己的棉衣就告辞。
“等等孩子,你村离着二十多里地呢,这天都快黑了,又这么冷,你饿着肚子可受不了,我去擀面条你吃了再走。”李大云忙喊住他。
王胜春不由脱口而出:“对对,一定得吃了饭再走,看你就穿这么单薄,再饿着肚子跑二十多里地,不冻坏才怪呐。”
魏丰年听了这话下意识的裹裹军大衣,抬眼看了王胜春一眼,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嘴里推辞:“我我穿的不薄,我也不饿,谢谢你们了,我真不吃饭……”
“不行,哪有到饭点让人空着肚子走的,大婶家再穷也管得起你一顿饭,赶快坐下,不然大婶生气了。”李大云拉下脸说。
魏丰年顿时两难了,这时小宝踉踉跄跄往娘跟前跑过来,一只脚笨拙的抬起没放稳,扑通摔了个骨碌,魏丰年顺势抱起了他,用手拍着他哄他别哭。
王胜春趁机说:“小宝先跟大哥哥玩,大姐跟娘给你做面条吃。”
就这么,魏丰年同意留下吃饭了。
李大云虽然对魏丰年的爹有恨,对他本人也有本能的敌对,但是人家从冰窟窿里救了自己女儿,她得记着这份恩情。又出于本能的善良,才摁下了心里的怨气,诚心疼人家小伙子。
她边擀面条边小声跟闺女说:“这孩子看着是个稳当人,跟他那个醉鬼爹应该不是一路货。”
魏丰年的爹就是因为喝了酒发疯的抽打牲口,才导致牲口拉着车子没命的跑撞死了王胜春的爹。
王胜春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他在煤窑挖多长时间的煤?挣了多少钱呀?
吃晚饭的时候,魏丰年倒是没有客气,见面条做的多,呼噜呼噜吃了三大碗,然后一抹嘴说:“大婶,我不便久留,这样吧,以后家里有什么重话尽管说话,我会帮忙干的,也算抵一些我爹的过错。”
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王胜春跟着起身说:“大哥我送送你。”
夜里的寒风冰凉刺骨,魏丰年在胡同里温声对王胜春说:“小妹妹,你别送我了,这么冷别冻着你。”
王胜春实在听不得他这句小妹妹了,就笑笑说:“我叫王胜春,你喊我名字好了。”
魏丰年笑了一下轻声喊:“胜春。”
王胜春心一动,有些愣怔的看了他一刻:她头一回听到男的这么轻柔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