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赵炳春哪想到张之极翻脸居然比狗还快,一时都被吓傻了,忙急急对李元景使眼色求救。
李元景早已经与张之极有足够默契,当即小心劝解张之极。
但张之极这时却根本不买李元景的账,就是怼着赵炳春连番恐吓。
不多时。
都把赵炳春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还以为是哪里暴露了呢。
张之极这才居高临下的把大客栈和这块地的事情,怼到了邱家头上。
“这……”
赵炳春闻言牙根子都要咬碎,特别是看到张之极旁边李元景那张小白脸一样平静淡然的脸。
他此时哪还能不知道?
这必然是李元景的鬼主意!
不过。
赵炳春转而便也释然。
昨晚,他摆的李元景那一道,那才叫狠,李元景此时只不过要这块地,过分么?
真不过分的。
赶忙点头称是。
待过去了这个话题,赵炳春这才说起了这次过来的正事:
“小公爷,那,下官这次给上面的奏折……”
张之极陡然一个机灵,却并未着急说话,而是看向了李元景。
看李元景对自己点了点头,张之极心里这才踏实,道:
“赵大人,哎,刚才也是我气糊涂了,但此役中赵大人你的表现,我还是满意的嘛。”
“谢小公爷!”
赵炳春心里止不住大骂张之极不是个东西,但却也止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事情一路到此时,总算是有个差不多的结局了。
…
送走了赵炳春,李元景去客栈废墟那边忙活到了中午,张之极这边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派人过来喊李元景跟他一起吃中饭。
然而。
饶是此时的张之极还是想抓刺客,可他却不知道——
现在风城的两股强大本土力量,李元景和赵炳春已经达成了一致,他又去哪里抓哪门子的刺客?
但面上李元景自不会表露分毫,还是顺着张之极的话来说。
毕竟。
张之极把风城的形势搞的再紧一点,也更符合李元景的利益!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张之极也有些心疼李元景了,让李元景回去休息,毕竟此时李元景已经一天一夜多没睡了。
李元景刚要告辞,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
“小公爷,您的思路倒也不错,但我却忽然想起来之前您说的那件事。或许,今天下午,您可以见见那位王副千总了。”
“这个……”
张之极愣了片刻不由一个机灵,大喜道:
“先生大才,真乃天助我也啊!”
…
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栈这边,李元景不由连连摇头失笑。
他倒真不是耍张之极。
因为王副千总之事,之前便是张之极自己的安排。
主要张之极还是太年轻了,远远不知道基层工作的复杂。
太过理想主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收获?
不过。
事情到此时,风城这把火已经烧起来。
李元景作为其中既得利益者,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也该到了进一步瓜分蛋糕的时候了。
也懒得再想许多,惬意的洗了个澡,便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
李元景可以美滋滋睡个好觉,可此时的邱家,却是鸡飞狗跳,老婆哭孩子叫,如临大敌。
没办法。
小公爷张之极和知县赵炳春同时发力,邱家就算在风城极有底蕴,又怎可能抵挡住这种‘勾连刺客’的可怕帽子?
关键。
原来神通广大的邱家老家主邱老爷子刚刚故去一年,现在的邱家家主邱泽海虽然人模狗样,是薛大善人的老泰山,还有个女婿在齐州城经商,却是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平常没碰到硬茬,在风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自然没人敢惹他。
然而。
此时他陡然被顶到这种风口浪尖上,真的是顷刻便体会到了什么叫XX主义的铁拳!
“老爷,老爷哇,这可怎个办哟……那些天杀的官差,都把咱们的宅子封了哟,奴想回屋拿件衣服,他们都不让奴进去哟。老爷,奴穿的这么单薄,都快要冻死了,您可要为奴做主哟……”
“老爷,奴还有好多细软没有收拾呢,他们也不让奴进去……”
“老爷,那个官差还捏奴的屁股……”
邱家正堂内。
原本邱泽海这十几个娇滴滴、无比可人的姨太太,此时却直接变成了十几只家雀,一个个的哭丧声,简直把邱泽海的脑壳都要吵爆炸了。
哪怕是此时薛大善人这个他的女婿还在场,他也实在忍不了了,大骂道:
“吵吵个屁的!都给老子滚,滚!!!来人!把这些贱妇都给我赶出去,让她们去厨房歇着去!”
“是!”
门外的家奴不敢怠慢,赶忙把这些姨太太请出去。
耳朵终于清净了,邱泽海老泪却是止不住流出来,看向薛大善人道:
“贤婿,贤婿,现如今,老夫当如何,如何啊?总不能眼见着我邱家这百年基业,就毁在老夫手里吧……”
薛大善人此时其实比邱泽海还更恼。
谁曾想。
那位老爷子英明一世,怎的就生了这么不成器的个东西哇。
关键……
他当初,还被他这位老泰山的仪表堂堂给蒙混过去。
这老头儿,说别人的事儿明白着呢。
可自己一摊上事,居然连烂泥都不如了……
奈何。
邱泽海究竟是薛大善人的老泰山,特别是这些年两家人利益捆.绑的还是比较多的,他薛莽,一时显然也抽身不出来。
还是得解决问题。
只能安抚道:
“老泰山,您先别着急,千万别急坏了身子。我已经托公明兄去打探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公明兄?”
邱泽海一个机灵,彷如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忙道:
“贤婿,可是那位妹妹嫁到王府去的赵谦赵公明?”
“正是。”
薛大善人脸上露出骄傲之色:
“老泰山,我去公明兄相交莫逆,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老爷,姑爷,赵谦赵公明先生在外求见。”
正当两人说话间,外面忽然有家奴禀报。
邱泽海和薛大善人同时一个机灵:
“来了。”
薛大善人忙道:
“老泰山,您稍待,我去把公明兄请进来。”
“好,好,有劳贤婿了,有劳贤婿了……”
邱泽海赶忙连连对薛大善人拱手。
很快。
一个一身裘皮衣、长的人模狗样的四十许中年文士,便是被请了进来,却是连连直摇头。
“公明兄,到底怎样了,您倒是给句话呀……”
薛大善人一看到赵谦这模样,也有点急了,赶忙说道。
赵谦失笑着摇头道:
“薛兄,你是聪明人,想来也早看出来,咱们这位小公爷,其志不小啊。关键是人家底子实在太硬,为兄这边,又是王府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话那……”
“这……”
薛大善人和邱泽海陡然就要沉沦无底深渊,赶忙双双跪在地上,拼命对赵谦哀求:
“公明兄,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您一定要救救邱家哇……”
“哎。”
赵谦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叹息一声道:
“邱伯父,薛兄,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真无能为力啊。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两位指一条明路!”
“还请公明兄直言,邱家必有重谢!”
薛大善人和邱泽海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赶忙又连连对赵谦磕头。
赵谦失笑着摇头,吐出两个字:
“刘允!”
“刘允?”
“公明兄这是何意?”
薛大善人陡然一个机灵,隐隐捕捉到了什么,但却差着一根弦。
邱泽海也傻了一般看向赵谦,有点满头雾水。
赵谦尽在掌控的一笑:
“邱伯父,薛兄,您二位想来也听说过,咱们这位小公爷来咱们风城这第一把火,便是烧在那刘允刘大脑袋身上吧?”
“可。”
“您二位就没想过,为什么,这刘允刘大脑袋,居然就过关了呢?”
“这……”
薛大善人和邱泽海止不住相视一眼,终于抓到了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