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说:“前些天,只是忙些琐碎事,这几天好点了,公司成立了,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养殖场也基本有眉目了,我已经和大队商量了,养殖场就由张斌负责,我不管了,我现在想的是把公司和大队的关系理清理顺。我们不想,也无法改变农村集体所有制的基础,大队从各小队划拨相同数量的土地给公司,公司和大队的关系和各小队与大队的关系一样,但明确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实现利润三分之一留作发展基金,三分之一用作流动资金,三分之一分红,交由大队分配。公司用工实行工资制,人员身份不变,仍然回各队买工分,参加各队的分配。
李彬问:“公司的决策权怎么保证独立和正确呢?”
培元说:“公司的性质决定了,只有从民主决策和公开透明上做文章,这也是我刚才说的要请教的问题,不仅如此,一旦公司做大做强了,还会引来各路神仙,如何保证公司利益不受侵害,也是个大问题。”
张焜说:“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手长脸皮厚的人太多了,就是你们内部,想占便宜的人也不会少吧,搞僵了,甚至连你都挤一边去了。”
培元说:“是啊,等公司走向正轨,有些人就会觉得离了谁都一样了。”
李彬说:“你是否已经有了防范之法了?”
培元说:“说实话,心里没底,思来想去,只有从民主和公开透明上面做文章,因为大多数人的意见总是正确的。这话我是第一次说出来,现在正是给大家鼓劲儿的时候,不能干扰军心啊,好在我们干的是对大家有利的事,包括对同学们,所以想想也就心安了,个人的能力总是渺小的,尽力而为吧。”
李彬说:“我怎么听着有点悲壮啊?”
培元说:“不是悲壮,我从萌生这些想法的时候,就预想到有一天被取代,但那又怎么样?只要大家都从中受益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何况就是被取代,也已经尝试过了,付出过了,还是得大于失吧。”
李彬说:“过虑了,焉知你们不是正在创建一种农村发展的新模式?我看好你们。”
张焜说:“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事,至于成就大小,还要看机缘造化,我也看好你们。”
培元说:“说到这里,我对姐夫倒有个建议,你们这个政策研究室虽然现在没有恢复,但那是早晚的事,不管以后叫什么名字,这项工作是必须做的,姐夫不如就站在你的高度,调研一下我们这个乡村,也指点开启一下我们的思路和视野。这篇文章总有一天要做的。”
李彬说:“我正有此意,反正我在单位也是闲人,我就请假,到你们村住些日子。”
培元说:“二姐如果把我们当作一个实验基地,你就可以以家属的身份随同前往了。”
二姐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上次你们去的时候,那两个科长不也有这个想法吗?回去我再跟他们聊聊。”
培元说:“就从这次养猪开始吧,过完年就盖猪舍,我们想派几个人去养殖场去干一阵子,等猪舍建好了,马上进猪,能不能请你们派人来指导一下?”
二姐说:“这个没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像全家人都来了酒瘾,敬来敬去,场面十分热烈。
李彬对培元说;“这几天就让张斌和你姐研究猪和兔子,我去找你聊天。”
培元说:“行,我随时恭候。”
张敏说:“我可以去吗?”
李玲说:“当然可以啊,姐姐欢迎你。”
张斌妈妈说:“后天就是除夕了,咱明天一起去培元家看看老人吧。”
王明山说:“好,我早就想去了。”
回家路上,李玲说:“咱还有需要拜访的人家吗?”
培元说:“你自己去行吗?”
李玲说:“只要你觉得合适就行。”
培元想了想说:“还是你精明,还落得个好说话,我不去还真是不礼貌,那就先去王忠大哥家,晚饭后去机床厂,不知马老师现在住哪儿。”
李玲说:“到机床厂一问不就知道了,干脆,叫上大头,文佳一块去得了,咱俩也拿不了。”
四个人一起拜访了机床厂的领导和师傅,还有马老师。回到家里,培元递给大头一个名单。
培元说:“这是不参加这次进城打工的,我另有安排,其余的知青,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参加。过年期间,你通知一下,尽量都通知到,愿意干的,就到你和文佳那儿报名,年后就不用回村了,这四个单位都要有知青,你和文佳就先不要回村了,安排好这个事再说,下一步兔肉加工和兔皮处理都要考虑了,这就是去罐头厂和皮革厂打工的目的,这个事我想让你负责抓起来,你看怎么样?”
大头说:“我心里没底。”
培元说:“那就利用这次打工的机会好好学啊,交给你我就不管了。从现在起就开始记日记,把有关的问题都记录下来,比如设备生产厂家,生产工艺和配方等等。我要检查的。文佳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进厂干干,但时间不会太长,还有其他事需要你做。大头脑子懒,你帮他尽快进入角色。你还要参照工厂的管理制度,制定我们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和岗位责任制,不要怕繁琐,尽量全面,要便于操作。”
大头说:“这我就有底了,我听文佳的。”
培元说:“打住,老毛病又来了,怎么总想着依赖别人啊,文佳留下只是帮帮你,你得自己用功。”
一大早,张斌一家人就来了,除张斌之外,大家都是初次见面,可没有一丝陌生感。
王芳上前鞠了一躬说:“老师好,学生王芳给您行礼了。我是张斌的表姐,59级的。”
爷爷说:“好,听培元说了,是一个啥,农业科学家。”
奶奶说:“老头子一高兴,唱起戏来了。”
培元说:“朝阳沟里唱的是想当个农业科学家,二姐是名副其实的科学家。”
王芳说:“我可不行,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个不入流的大学毕业生,上不得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