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革委会的方主任和武装部靳部长来了,两人和大家一一握手。
方主任说:“不知领导光临,有失远迎。”
韩组长说:“今天我们是私人探访,惊动领导就不好了。”
方主任说:“我们盼着领导惊动呢,领导来一次,我们的工作就会提高一步的。”
记者小杨咔嚓咔嚓拍起了照片。
大刘说:“小燕让我拿来的照片忘了拿出来了。”
培元接过来把照片递给玉海。
韩组长说:“那咱就去村里,地里和知青点看看。”
一群人边走边谈,社员们都老远的观望着,大部分时间是玉海在介绍情况,记者又是拍照,又是记录。
吃饭就在大队部,桌上又是鸡又是肉,还有鱼。
韩组长说:“太铺张了吧,还是按标准来吧。”
柳会计说:“这都是咱自家养的,不花钱,朋友来了不吃啥时候吃啊?”
玉海说:“花钱也不要紧,从培元他们工分里扣。”
培元说:“韩组长的视察工作已经结束,现在是朋友聚会,请大家就座。”
公社两位主任请韩组长上座,韩组长说:“刘主任是我的领导,我可不能坐哪儿。”谦让再三,两个人对面坐在长桌中间位置。公社两位领导的目标是韩组长和杨记者,他俩一左一右,频频敬酒,支书也步步紧跟。玉海和东顺有点过意不去,频频敬大刘喝酒,培元和冯六挨着,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
文佳敬酒时,韩组长说:“林导你这一走,闪我们一下子啊,好几次晚会出岔子,陈主任和江主任都说有你在就不会出这种事了。方主任靳部长,你这儿人才济济啊,在座的这些可都是安平的顶尖人才啊。”
方主任说:“请领导放心,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李玲给大刘敬酒时,大刘说:“你得多喝一个。”
李玲说:“我都不会喝酒,怎么还要多喝一个?”
大刘说:“你把我兄弟带跑了啊。”
一句话戳中了李玲的痛处,她愣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一杯,又倒上和大刘干了一杯。
李玲过去之后,张斌说:“刘哥你戳中玲姐的痛处了,你看到她眼里的泪光了吗?”
大刘说:“怎么了,不就是句玩笑话吗?”
大头说:“老些人都说,培元哥可以不下乡的,为了陪李玲姐才一块儿下乡的。”
东顺说:“我说呢,凭培元的能力和关系,找个工作还不容易吗?”
玉海说:“那咱还得感谢李玲呢,要不培元怎么能来到咱这儿。”
大刘说:“我敬严支书柳会计一杯,感谢你们对我这些兄弟的关心照顾。”
俩人都说:“应该的,我们做的还不够。”
俩人又问大头:“刚才韩组长说刘主任是他的领导是咋回事啊?”
大头说:“机床厂和安平市是平级的,刘哥是机床厂革委会的副主任,和市革委副主任是平级,韩组长这组长是啥级别咱弄不清,顶多是平级吧。”
支书一个劲儿的看玉海,还使眼色,玉海知道他的意思,但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事不好张口,他问李庄的会计了,就那个扬水站花了三千多呢,人家是靠着变压器,柳林离着变压器还有三里多地呢,光电线就得多出两千多块钱。而且电工还说了,李庄用的电线有点细,柳林要弄还得换粗线,列了个表一合计,六千多块了。这钱上哪儿弄去啊?所以他没敢张口,怕人家给联系上了,咱没钱买啊。还是跟培元商量商量再说吧。
客人走了,公社的领导也满意而归,冯六拿来了师母灌得香肠,大刘和韩组长一人带来一大箱午餐肉。
李玲问:“东西怎么弄?”
培元说:“师母给的香肠分不过来,咱留下,午餐肉给领导两罐尝尝,剩下分四份怎么样?四队的小兄弟也该有一份,大家说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各自拿着回去了。玉海拿出一张纸,递给培元。
支书问玉海:“你跟刘主任提那事了吗?”
玉海说:“没提。你看看那张表。”
培元把表递给支书,支书看了看说:“这么多钱啊。”
玉海说:“所以我没提这事,真要托人家给联系好了,咱上哪儿弄钱去啊?”
东顺说:“六千块钱咱就没法弄了。”
培元说:“多少钱咱能拿得起啊?”
玉海说:“咱大队是没有钱,五个小队都差不多,花钱就靠卖粮食。五个队凑凑,一两千还好说,三千使使劲也能将就,超过三千真就不好说了。”
培元说:“咱再想办法吧,没有电,不光不能浇地磨面,好多事都不能干,这事必须解决,春节我回家多找几个人商量商量。”
支书说:“那就让培元多操心了,另外咱是不是也发动一下全体知青都一块儿想想办法?”
玉海说:“有本事谁不想给村里办点事啊?咱就别给这些青年增加压力了。”
培元说:“咱以后队里有啥事或者有啥规划,可以让大家都知道,自然有门路的人就会想办法的。”
大头和文佳回到住处,看到队长启明和会计东岭在院子里坐着。
启明说:“客人都走了?”
大头说:“都走了。”
启明说:“今天又商量点儿啥事啊?”
大头说:“没商量啥事,就是喝酒了。”
东岭问“今天的客人是来看谁的啊?我听说那市里的领导喊文佳领导呢。那应该是咱二队的客人吧?”
文佳说:“哪有这事啊?”
东岭说:“支书说的还有假啊?”
文佳说:“没有的事,支书是听错了吧。”
启明说:“恁俩以后上心着点,再来客人请到咱队里来。”
文佳说:“这得看什么人来,像今天的客人吧,尽管他们是冲着丁培元来的,我们也熟悉,请到咱队来也行,培元哥也不会计较什么,可是咱招待了客人,不一定就能办成什么事。像今天就啥事也没谈。”
大头说:“今天一个是市里管宣传的领导,一个是机床厂的领导,也帮不上咱啥事。”
启明说:“恁俩别这么想,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更别说是市里来的人了,有时候说句话就管老大的事。”
东岭说:“恁说这些人都是冲着培元来的?恁俩不也认识吗?”
文佳说:“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些人进机床厂是培元哥安排的,我干的那点领导表扬的事,都是培元哥教的,您说我能跟他比吗?”
大头说:“队长和会计的心情我理解,都想给队里办点好事,跟培元哥明说都行,卖菜买煤这个事咱没说,不也没忘了咱吗?”
启明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