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周文一下班就直奔北大,今天的任务是请培元他们明天去家里做客,章萍一再强调,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宿舍的同学说,他们可能在校园里散步,我们出去找找,您在宿舍坐会儿。
周文感觉坐了好长时间了,看看表才半个多小时。偌大的北大校园,要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好不容易等到秦梅回来了,却说去不了,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去圆明园。周文怎么说也没结果。
周文看四下无人,小声说:“就当你可怜可怜师娘,完不成任务我怎么交差啊。”
培元进来说:“你们一家人太客气了。”
周文说:“我们真不是客气,章萍的哥哥一直念叨要见你们,而且有事相商。”
培元说:“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家里能坐下我们六个人吗?”
周文说:“没问题。”
培元说:“您放心吧,我们明天八点准时出发。”
俗话说,长兄如父,这话用在章程和章萍身上特别合适,章程虽然只比章萍大三岁,但他从小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养成了很强的责任心,对小妹尤其关心,周文这个妹夫也是他选中的,他们俩既是同学又是同事,他看重的是周文老实,对小妹是百依百顺。这段时间,他最担心的就是小妹,他见多了那些猥琐小人,专对女性施暴,尤其是漂亮女人,而小妹又是漂亮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他是终日提心吊胆,可又无计可施。看到妹妹安全回到北京治病,他感觉像是天上的馅饼掉到他们家了。两个月过去了,躲过一劫的幸运感还没完全散去,新的焦虑又开始了: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躲在家里吧?听章萍的描述,培元他们就是神机妙算,侠肝义胆的大侠,章程真希望走近了解他们。母亲说那个培元和自己很有些相像,更增加了他几分好奇。
小院里一下子进来六个人,显得小院更小了,而且还有三个大个子。
章程说:“小妹你介绍一下啊。”
秦梅说:“我来介绍吧,这位最高的,是我们的司令陈忠,这位大个子也是我们司令张斌。”
张斌说:“秦梅姐说笑呢,他们四位才是领导呢。”
陈忠说:“我们两个是打旗的,什么事都有师傅操心。”
秦梅说接着介绍:“这位是两位司令的师傅丁培元,这位是李玲,这位是朱广林,本人秦梅,介绍完毕。”
培元说:”都是同学,哪有什么师傅。”
陈忠说:”师傅一点不假,最初是学篮球,现在是全科师傅。”
章萍说:“这是我哥章程,在铁道部工作,和周文是同学加同事。”
章程说:“这次小妹犯病,若不是你们及时救援,并转院到北京,后果不堪设想,这份情义我们全家都会牢记的。”
李玲说:“章老师和我们亦师亦友,能帮章老师做点事我们很高兴,请千万不要再说客气话了,那不是看低我们的情谊了吗?”
章程说:“好,不说客气话了,咱们今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周文的厨艺真不错,满满一桌菜,色香味俱佳,十个人满满一桌。
老太太高兴的说:“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家干杯。”
大家一起干杯。
秦梅问章萍:“老师,您注意大家的眼神来回看什么了吗?”
章萍说:“我看到了,那天你们来时我妈就发现了。”
李玲问:“发现什么了?”
章萍问:“你没发现?培元和我哥长得很像。”
李玲说:“我正纳闷呢,仔细对比,看不出哪里像,可整体看,就是觉得像。”
周文说:“我早就发现了。妈昨天还拿出哥二十岁的照片看呢,那个和培元同学更像。”
秦梅说:“让我们看看。”
照片上的章程身着短裤背心,腋下夹着篮球,笑得阳光灿烂。
秦梅说:“这不是丁培元吗?”
陈忠问:“章叔叔现在还打篮球吗?”
章程说:“偶尔打打,我水平不行。”
周文说:“大哥当年可拥有最多的拉拉队员呢。”
张斌说:“给我们讲讲。”
周文说:“这事不好理解吗?我哥是铁道学院的美男子啊,现在在铁道部也是。”
张斌说:“可以想象。”
章程说:“周文也学会吹牛了。”
陈忠说:“绝对不是吹牛,章叔现在依然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啊。我师傅在安平也是人见人夸,有学问的,夸他是人中龙凤,老太太夸他是人尖子。要不大家都看你们俩像呢。”
章程问:“你们兵团平时都有什么活动啊?”
张斌说:“准确的说,活动很少,近乎没有。用师傅的话来说,不做任人宰割的单个羔羊,组织起来,做该做的事情,像这次选代表进京,我们两个组织都有名额,如果是单个的人,只能被边缘化了。现在没人能无视我们的存在。”
章程问:“你们计划在北京住多久啊?”
张斌说:“这五六天北京也转的差不多了,接见后就准备回去”
章程问:“急着回去干嘛,学校有什么事吗?”
张斌说:“回去叫上同学们一起出去啊,这次来北京的代表是省市统一组织的,我们几个是自己来的,也算探路吧。好多同学还在家等着第二批来北京呢,我们不能不顾他们啊。”
章程越听越高兴,这是一群有情义,有担当的年青人,尤其看到他们对培元那种由衷的佩服和信任,想到培元在处理小妹这件事上的进退有据,运筹帷幄,看到他谈吐中始终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不住的赞叹,如果有他们照顾小妹,一家人就可放心了。
章萍说:“我一直盼着你们来,好几次做梦和你们一起回学校了,心里很矛盾,不知该怎么做。”
培元说:“老师您到北京各中学去看看,校园里有几个人?都空荡荡的了,全国都一样,您去学校干什么?您现在的任务是养病,您想给我们上课,也得等我们回来啊,您也可以加入群众组织,像秦医生这次进京,就是陈忠他们兵团的名额。”
章萍说:“我行吗?”
陈忠和张斌都说:“行,我们欢迎您。”
章萍感动的眼睛红了,章程心中愈发宽慰,原来培元早就谋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