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就在凌红以为这个月也会向以往那样有些小事情但还算安然无事的渡过，却不想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例会上她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不管怎么样，上个月财务核对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百分之十，这是详细报表。”一个中年女人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将早就预备好的文件一一发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手中，包括凌红。
不久过后，当人们核对完后便开始纷纷议论，他们顶多只是核对了数字，而对具体原因并不是很清楚。
王浩东放下手中文件，看向女人问：“张会计，只是这种情况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若是其他事，王浩东只注重结果，然而这件事，让他只想知道过程。
“各方面，因为之前接到不少客人投诉问题，很可能多少给酒楼的名声带来了些损失，自然而然客人会有所顾虑而导致减少，另外，有人在毫无成本回收和利润收益的情况下多次免单，以至于在包括酒水在内的情况下造成损失。”
一听这话，凌红当即一愣，立刻意识到对方所说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她下意识看向财务张兰，接着又转向王浩东，发现王浩东也在看她这边，神情有着一种难掩的失望，凌红顿时觉得心中一沉，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对她的看法，但是王浩东不同，毕竟王浩东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酒水方面是什么情况？”王浩东看着凌红实际上是在问张兰。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从提交上来的数据显示，大部分都是客人最初点的和最后只付款的不同，而最初点的根本就没有付款，因为开启过所以不存在二次销售。”张兰扶了扶戴在眼睛上的眼镜说。
这个怕是不用说其他人都知道做这种事的人是谁，毕竟是某人常用的手段，以往倒没什么，但是，这种做法现在给酒楼带来了明显的损失，同样的行为只分是否带来利润和损益两种情况，在带来利润的基础上这种做法会被默许，而在带来损失后果就会完全不同了，这一点在任何行业上都不会例外，所以这种行为也是有一定弊端的，尽管你从的出发点是好，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已经有不少人纷纷开始看向凌红了，也有些只是偷偷的看，可以压低又把声音放大化，各种说法都随之而来，令凌红一时间失了神，因此她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就算她的解释很可能被其他人当做掩饰。
“这件事稍后你再做一份详细的汇报、包括报表在内给我。”对于已经明了的事，王浩东并不想过多的追究，至少是在这种场合下，也算是为了凌红解围，只是，他没有忘记这种类似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凌红接管酒楼基本上全部大小事务之后，还有就是，他不想就这样就对凌红完全失望，不可否认，这其中余英的存在占了一部分原因。
“是，还有就是关于这个月月初活动的事……”
听着耳边张兰的声音，凌红只觉得自己一句话都没听见，在外人看来她是心虚、像是神游天外，只有凌红自己心里清楚，她虽然不否认张兰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有些事她即使想要解释也无从解释，最关键的是，王浩东已经失去了对她最基本的信任，她所说的又会被相信吗？
之后的会议，凌红只零星听进了一些，并不全，主要是因为无法集中，不仅是为了酒楼的损失，也为自己所做的那一些，影响真的会那么大吗？凌红自然不知道，只知道【竹香园】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一个月的收益有多可观她是知道的，百分之十是什么概念？她根本无法想象，更何况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会议结束后凌红就被叫到总经理的办公室，正如所预料的那般，即使王浩东没有找她，她也会自己找上门。
“怎么样？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坐在办公椅里，王浩东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凌红问。
“我不否认张会计所说的话。”凌红完全没有想过打算隐瞒或是狡辩，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上个月全部加起来我免单的客人不到十个，都是些老顾客，也没有完全免单，折扣什么的我都有顾虑到，至于酒水方面，那些客人觉得酒水的味道不如以前的好，对此我已经上报过情况，因为是同一款，虽然有解释过，可有些客人并不满意，只是他们身为我们【竹香园】的老客户才没有追究，为此我才补偿他们同等酒水。”
听到这个话题，王浩东不免挑了挑眉，问：“怎么回事，酒水方面怎么会又出问题？”
“……我不清楚，”凌红有些无力的苦笑道：“上一次总经理不是叫我不要再插手吗？”
王浩东被噎住了，为这件到现在都存在的问题没解决，也为凌红脸上无力的笑容，这让他有种是不是在无意间自己伤害到凌红的感觉？
深吸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片刻后才道：“根据客户所提供的情报，我大胆的猜测，供应商仍用同样的瓶子装不一样的酒，导致口味大幅度改变，应该有很多人都尝出来了，我查过，上个月为止这方面的投诉不少，那些熟客还好，都有打过招呼或询问，我已经尽量压下他们的不满，这些我都有在汇报中提到过，但主要问题是那些不是经常来的客人，他们一旦投诉就比较严重，根部不听解释。”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这句话凌红在心里说，她相信王浩东不会听不出来。
王浩东的确是听出来了，他以为这件事早就已经解决，甚至对凌红提交上来的总结感觉是她的内心不平才写出来了，没想到失事态似乎发展到他难以预料的地方，这件事本从一开始就是由凌红来管理的，可后来……不得不说，王浩东是因为对凌红有些失望才会撤销她的权利，却没想到会因此而出这样的乱子。
“五一之前，我已经向余经理提过更换供应商的建议，这个建议我也有随工作报告递交上来，因为一直没有答复，而我找余经理也被拒绝了，我没办法。”话越到最后，凌红就越显得苍白无力，语气中更是透露着无可奈何，她不是圣人，有能做到的也有不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占绝大多数，更何况她只是个打工的，又怎么能左右老板的想法？她甚至有过想要逃避的想法，最终只能有心而力不足，那段时间更让她觉得疲惫不堪，为酒楼，也为王浩东对她的不信任，她无力再有任何资格任何决定。
凌红的话听起来从某方面来说可以算是借口，如果换做是之前，王浩东会这么认为，可现在，他却突然被深深的愧疚感所迷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而愧疚，则是对凌红，是他把凌红提升到现在的位置，又是他剥夺了凌红一些原有的权利，才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尽管努力过，到最后却没有人相信她，包括他在内。
不知道为什么，当发现这点之后，王浩东对凌红有点心疼，谁说自己没有经历过，可那种在所有人面前没人相信处于挣扎边缘的心情一定不好受，然而，凌红没有责怪谁，没有怨恨谁，即使她自己背负了所有罪责，她也只有无力的苍白感。
“被他拒绝，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句话换来凌红的有些酸涩的微笑：“有区别吗？”
被否定过后，就算被其他人拒绝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不是吗？她甚至请汪明霞帮忙传达过，最终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汪明霞到底有没有替她传达，但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王浩东被这一句又噎住了，是啊，有区别吗？她的提议已经被他否定了，又被其他人拒绝，两者之间毫无区别可言，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说。
“我很抱歉。”王浩东真诚道歉。
凌红摇了摇头，她需要的并不是道歉，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这一刻，她似乎有点能够理解李沐阳的心情，当某件事已经发生过后再来道歉或是道谢，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人觉得虚伪……
“这件事总经理就按规定处理吧。”凌红无力的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犯错是要受罚吧？这件事和我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我也要对这件事负责，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毕竟，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吗？”
王浩东愣住，至此他当然听懂凌红的话，若换做一般人，撇托都来不及，凌红竟然会主动申请受罚？更何况这件事主旨上和她根本无关不是吗？她努力，只是被他否定了。
“怎么样都可以，这次酒楼损失尽管并非我本意，但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罚款也好，让我辞职也好，怎么样都可以。”
听到这些话王浩东顿时心中一紧，马上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罚你了？”
“刚刚在会议上，大家不都一致这么要求吗？”王浩东可能忘了，但凌红记得，就算之前她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空白，却不影响她最后听到众人对她的评判，那种心情，说真的，实在不好受，饶是再怎么坚强的人都不会喜欢，又何况凌红实际上并不坚强，至少凌红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王浩东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如果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还有工作要忙。”凌红只想快点逃避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谁知道继续待下去和说这些话她会不会一个没忍住就流泪，她不能让人看见，所以就算王浩东没有回应，她就鞠躬离开了，逃也似的，反正王浩东即没说留下也没说不能走不是吗？
王浩东看着凌红逃也似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心疼，放在桌面上的手收紧握成拳。
之后，王浩东的确是下达了一道对凌红的处罚通告，一时间人心惶惶，知道内情的人不多，所以他们只是单纯的为凌红受到处罚一事感到不安，因为在他们心里凌红一直都是尽职职责、坚守岗位的，突然直接这道通告下来自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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