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让人心生错觉。
误以为,眼泪是因他而流,是她心疼他的缘故。
又或许,洛桐确实在乎。
没有谁值得为她去冒这个险。连齐寓都不行。何况阮飒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朋友。
巴楠山?
洛桐做旅行攻略的时候见过,是在城西,遗留有很强的殖民地风格,她不晓得他们把阿邦送到巴楠山去做什么。
两人又坐回车上。
阮飒将椅背放倒了三十度,倚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疲惫地看着洛桐。
凌晨三点了。
刚才跑了几处,揪紧了神经在寻找,在这一刻忽然放松下来,才觉得整个人都快累惨了。
洛桐也乏力了,眼皮沉沉的。她倚靠着车窗,侧着身子蜷成一团。
一开始睫毛还翕动几下,颤颤地抖落了车外的路灯光,现在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阮飒转头的一瞬想说什么,此刻已经全然忘记。
只是觉得车子里有暗香浮动着,是洛桐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奶腻味,这让阮飒想起了弟弟刚出生时候的味道,那个时候的阮琦可比现在可爱和乖巧多了。
阮飒深深地从胸腔里吐出了一口气,看着洛桐睡着的样子,他有些动容,也有些像在做梦似的。
两人怎么就到了这里?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阮飒也不是没有对女生动过念头,只是从高中起就不断收到情书,却对那些主动接近自己的女生一个也不感兴趣。偶尔他接近一个看上去喜欢的女生,处了一段就腻了。而在国外那几年,英国的天气阴冷潮湿,女孩子大多长得硬朗,五官轮廓刀削笔刻一般,他更是兴趣寥寥。
于是一过多年,敷衍地相亲着,却对喜欢这种感觉渐渐麻木。
他不喜欢的便喜欢不起来,他一贯这样。不喜欢的,从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就像喜欢跑车,喜欢那各种设计感和流线型,就认准了那些牌子买。
洛桐是完全不同的,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对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了,他心想。
他俯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帮洛桐按了座椅调节,座椅渐渐平滑地放平,但随着座椅的缓降,阮飒也跟着缓缓俯身下去,就像是某种暧昧的姿势。
洛桐的气味叫人迷醉,阮飒突然就红了脸。
要不要吻下去?
阮飒有了些不那么正人君子的念头。
她看上去睡得很熟。
她是齐寓的未婚妻。
原来,只要一想到这个,脑中的那点禁忌感就不断要冲破他心中的那点束缚。
她才不是他的。
她现在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在她的侧脸落下一个吻,抬起头来便感到了某种冲动。
就只是一个吻而已,甚至没有纠缠,阮飒却已觉得满腔的情绪冲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他优秀、自负,他身上围绕着家族荣誉的光环,放在人群里,他也是出类拔萃的。到底哪点比齐寓差了。
恋爱啊,不是排队上车,谁规定了先来后到?
就算洛桐现在不答应,她迟早也会是他的人。
想到这里,那情绪的冲动终于被理智所驯服。
他回到自己座位,放平了小憩。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
V8包房内,花柳烟和花柳雾陪坐在裴老大身旁。
裴青云夹着雪茄抽了一口,低头看跪在他脚边的阿昆。
阿昆是红点酒吧的老板,半个月前警察封了他的酒吧,因为在包间里搜出了摇头丸。
阿昆哭得涕泪直流:“裴老板,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他么的到底哪里惹了齐寓了,他这样搞我?”
裴青云幽幽吐出烟圈,慢悠悠骂了一句:“只怪你没脑子。”
阿昆被裴青云一嗤便急了,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了裴老板的膝盖。
裴老板看了眼白色的西装裤被抹上的手指印,不动声色地换了一条架腿翘二郎腿。
阿昆便踉跄着扑了个空。
“好啦。”裴青云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作主当然会替你做主。你一个男人,碰到点事,哭成这个样子,叫人看了笑话。”
花柳烟和花柳雾闻言无声地勾了勾唇。花柳烟用牙签扎了片西瓜递到裴青云唇边,裴青云没张嘴,将西瓜放回托盘,歪头看看花柳烟,眼神微微警告,但不多。
花柳烟识趣地撇了撇嘴,往旁边坐了点。
“下个礼拜,封条就摘了。你呢……”裴青云俯首支着肘看阿昆,微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看到齐寓就绕着走。晓得了吧。还有那个叫阿邦的。你想跟人家做朋友,人家分分钟可以让你掉脑袋的。”
阿昆听到下个礼拜又能正常营业,便三跪四叩抹了把眼泪,心里虽然有说不出的不服气,但也只能咬碎了牙,自认倒霉。
阿昆出去后,花柳烟又坐回裴青云身旁,将那刚才没机会喂到嘴边的西瓜,重新贴到他唇边。
裴青云笑了一下,粗鲁地揉了一把花柳烟的胸部,花柳烟娇吟了一声,就势倚靠在沙发椅背上,水蛇腰绕上裴青云的腰间。
裴青云倒坦然坐着,这会儿没再用眼神禁止,吃完了一片西瓜,牙签往盘子里一扔,才又捏花柳烟一把,重重的吻着她的唇,咬了一口。
“死鬼。”花柳烟被咬的唇上肿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今天咬了我,要让我咬回来。”
“哈哈哈~”裴青云狂浪地笑了笑,手伸到沙发座椅下面朝她屁股蛋上揉捏了一把。
“骚货。”
一转头,看到花柳雾还坐着,又摆一摆手:“你下去吧,今天一个够了。”
花柳雾拿起手机,从包房里走出去,关上了门,守在门外,听里面传来浪声浪叫,还有裴青云低沉的声音。
花柳雾拨弄了一下漂亮的手指甲,上面的一颗水钻快掉下来了,她捻着沾上的一点点胶水,使劲一剥完全抠了下来,往地下用力一扔,又用鞋跟碾了两下,塑料水钻碎成了粉末,她跟着骂了一句:
“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