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地方在哪里?”阮飒重新发动车子。
洛桐说:“豪雅酒店那里,后头有酒吧街的,你知道吗?”
阮飒想了想,城里有两家豪雅,她说的那家应该是老城区。
“外国人喜欢扎堆的那里?”
“嗯。”
“那我知道。”
凌晨一点,车子又开往老城区,从市中心到老城并不远,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古城的酒吧街。
两人甫一下车,耳边就传来不间断的音乐声,喧闹的鼓噪耳膜的劲爆舞曲震得古老的街道几乎要散架,从两边的酒吧里走出来三三两两握着啤酒瓶的外国人,跌跌撞撞地在巷子里走不出直线。
她和阮飒走在荼蘼的巷子里,像两个格格不入的人。
阴暗的角落里,穿着热裤或短裙的女人搂着男人的腰在接吻。男人的手在不规矩地揉捏着女人的腰肢和臀部。
洛桐眼睛转来转去没地方放。
阮飒领先洛桐半个身位在前面走着,洛桐被这灯红酒绿晃得辨不清方向。
“这里到深夜还这么热闹?”洛桐皱了皱眉,闪避过旁边的人。
“嗯。现在可能是最嗨的时候。十点是夜生活的开始,两点才是高潮。”阮飒走到洛桐身旁护着她。
洛桐说:“你很喜欢去酒吧?”
阮飒说:“很少去。家里管得严。”
到了岔路口,她停下来,努力地回忆那天和齐寓走过的路,看着每一间都差不多的酒吧,还有酒吧外摆放着三三两天的高脚桌和高脚椅,有些不知所措。
阮飒察觉到洛桐的停下,跟着也步子一顿,两人停在岔路口,他问:“是在旁边的小巷里的?”
洛桐眼神瞟过交错纷繁的岔路,点头,又摇头。
“我记不清了。这里每一家都看上去差不多。”
“酒吧名字叫什么?”
“……不知道。”洛桐沮丧地说。
阮飒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耐心地找一找。你上次从哪条路过来的,还记得吗?”
洛桐说:“这附近有条卖民俗商品的街道,我上次和齐寓买了孔明灯再折进酒吧街的。”
阮飒不理解:“那天阿邦不和你们一起?”
洛桐解释道:“是。因为那天是中秋。齐寓给家里的佣人都放假,包括阿邦。所以,从豪雅酒店吃完饭出来,我们也没想到转眼就在酒吧街遇到阿邦。”
“那天,他就是和朋友在一起?”
“嗯。阿邦给我们介绍说开酒吧的是他一起玩机车的朋友,新开的酒吧,有菲律宾乐队驻唱。”
阮飒问的越多,洛桐便想起来诸多细节。
阮飒说:“我找人问问。你等在这里。别乱跑。”
他们是从酒吧停车场过来,和老街是两个方向,阮飒闪进岔路里,找了几个看上去还算清醒的老外,询问了一下,他们说了几个有驻唱的酒吧名字。阮飒都一一记下了。
走过两个岔路回来,就看见洛桐还在路灯下,路的另一头有个拿着酒瓶子的壮汉正摇摇晃晃地朝着洛桐走去。
阮飒跑过去,长臂一捞将洛桐捞到自己的胳肢窝下,揉了揉她的腰,洛桐被阮飒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到,刚想挣开,阮飒低头说了一句:“那边有人想打你主意。”
洛桐回头看了眼醉醺醺的壮汉,立即顺从地被阮飒搂着腰走开了。
走远了几步,阮飒微微松开洛桐的腰,改牵她的手:“这里不太安全。你就当是和我在握手。”
洛桐本来还有些后怕,被阮飒“握手”的说法,又逗得微微有些想笑。
阮飒的掌心有些潮湿,也很宽大,指掌间有薄茧,像是干过体力活的。
她手指动了动,阮飒又攥紧,他转眸看洛桐,以为她不愿意被他牵着。
洛桐忽然问:“阮飒,你一个人来这里怕不怕?那些老外,看上去又高又壮。”
阮飒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略厚的嘴唇显出漂亮的弧度,看上去有些性感。
他幽默地说:“我需要担心吗?那些男的又不会打我的主意。”
洛桐俏皮道:“好看的男孩子出门也要小心啊。”
阮飒第一次听到洛桐开玩笑,觉得很好玩,逗她:“那我会直接拒绝。告诉他们我是钢铁直男。”
洛桐轻笑了一下,重复了一句:“钢铁直男……”
“很好笑吗?”阮飒朝洛桐眨眨眼睛。
“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阮飒本想调笑一下,又怕破坏好不容易的和谐气氛,他认真道:“我父亲是军人,他把每个儿子都送去部队参过军,所以……”
他耸了耸肩:“想不钢铁都难。”
洛桐又问:“你父亲是军人,你是商人?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子承父业?”
阮飒说:“他有很多个儿子,从军的有,只是时代变了,现在国家不需要上阵杀敌的,需要振兴经济的……这些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
到了一家有驻唱的酒吧,两人停下来,阮飒问:“是这家吗?”
洛桐看了一眼乡村风的门头,说:“不是。不是这种风格。”
跟着两人又到下一家,夜店风的装修,里面传来吵闹的摇滚金属乐,洛桐立即说:“也不是这样的。”
洛桐说:“我记不太清了。也许是那种爵士乐的酒吧。好像门口还摆了几张圆形的铁桌椅。”
阮飒带着洛桐又进了一条岔路,说:“这是最后一家了,认真看。”
两人走进这条巷子,洛桐立刻就想起来了,有个油腻的家伙在门口打量她好久,门口有块圆形的牌子,亮着一圈红色霓虹的。
她说:“应该就是这里!”
但今天那块牌子没有点亮,两人走近了才发现,那家店,灯是黑的。
门外的铁桌椅也被收走了。
只留了一团暗红色的“Red point”两个字。
阮飒皱眉,走到门口,他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了一下说:“好像被查封了。”
洛桐顺着阮飒电筒照过去的方向看去,门上贴着封条。
又仔细照了一遍,贴条时间刚好是中秋过后的第三天。
“封了有小半个月了。”阮飒说。
洛桐说:“太不正常了。那天阿邦说,是朋友新开的酒吧,过来捧个场。怎么就封了?”
阮飒深吸了一口气:“不太妙。”
他揽过洛桐肩膀说:“阿邦失踪了,朋友的酒吧被封了,感觉巧合有点太多。你再努力回忆一下,中秋节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洛桐正沉思着,阮飒手机亮了一下。
洛桐登陆的微信上,齐寓发来了他在里昂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