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寓把洛桐送回家后,两人一起吃了顿晚饭,他又匆匆出门,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只是出门前,他交代了两件事,一件是对洛桐说的:“我今天会比较晚,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还有一件是对阿娘说的:“把洛小姐房里的东西全搬到我的房间,以后她和我住。”
阿娘现在就在做着老板吩咐的这件事,她一边整理着洛桐的衣服,一边又对洛桐说笑:“老板真的好喜欢你,不过他有时候睡眠不好,洛小姐,你要多担待一点……”
洛桐疲惫地笑笑,说:“嗯。”
阿娘没看出洛桐的异样,还是聒噪地说着:“这两天,你和老板都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洛桐仍是敷衍地笑:“还行。”
阿娘看洛桐兴致不佳,大概觉得她是累了,说了两句就埋头整理衣服。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件挂着的礼服和裙子,来来回回地穿梭于两处房间,又将内衣和贴身物件折进箱子里,有条不紊的。
洛桐坐在旁边看了很久,心里莫名感到安定下来。她胡思乱想的心思,现在极需要这样的转移,看阿娘整理就是洛桐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到了柜子最底层,阿娘拿出了两盏孔明灯。洛桐喊住阿娘:“这灯从哪儿来的?”
阿娘微笑着说:“老板买的呀。就是前两天,我早上看到老板把灯和钥匙都搁在桌上,就知道他晚上是留宿在这里的。”
洛桐走过去,拿起灯,看了看,不是她之前选的那两盏。
她这才明白那天她只问了一句孔明灯的事,齐寓便又差人买了两盏,洛桐心里有些触动,又心情复杂。
“小姐?”阿娘站在原地,等着洛桐的发话。她摸不透洛桐的心思。
洛桐看了看,将灯拿出了箱子,说:“这两盏灯扔了吧。都过了八月十五了。”
“哦。好。”阿娘没什么异议,她一贯对齐寓和洛桐相当顺从。
洛桐心里嘲笑自己:如果她能有阿娘一半听话,可能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吧?
想到这里,洛桐又有些神经质地跑去五斗柜里,翻出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慌慌张张藏起来的东西。
那些……成人玩具。
如果,那行李箱就是齐寓帮她准备好的,那里面的这些东西,也是了?
那些薄如蝉翼的内衣,那些用于床第之欢的玩意儿!洛桐脑袋一炸,又觉得受了刺激和侮辱。她一用力,将整个抽屉卸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找了个袋子,将这一抽屉的东西连同两盏灯,一股脑儿扔了进去!
阿娘从齐寓房里折回来,看到一整个木抽屉都卸在了外面,而洛桐正混乱地将抽屉用力地塞回去,抽屉两边的齿轮正摩擦着洛桐的指甲,她竟浑然不觉疼痛!
阿娘被吓住了。
她跑过去抱住洛桐,抓起洛桐的手指,惊慌道:“小姐,你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事,你罚我就好了呀……”
洛桐突然又哭了,她抱着阿娘哭了一会儿,拼命摇头说:“没有。没有。阿娘不是你的错。”
阿娘小心翼翼地松开洛桐,又抬起洛桐的手指检查了一下:还好,指甲没有掐断,仅指缘磨破了点皮出血了。
阿娘停下手里的工作,找了药水给洛桐清理了伤口,又包上了创口贴。
她将洛桐扶到沙发上,皱着眉头恳求:“洛小姐,你坐在这里就好。我很快就整理好了。”
洛桐坐在那里就痴痴地看着这个逐渐被搬空的房间,真的再也没剩什么东西了。
洛桐看着又恢复成样板房一样没有了人气的房间,她心里也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从此……她再也不属于她自己。
她是齐寓的女人,爱他、敬他、顺从他,才是她要做的事。
阿娘将最后一个要扔掉的袋子放在脚边,她走去沙发这里,蹲下来看着面目有点怔然的洛桐,有些担心地拉起她的手,抬头问:“洛小姐,你还好吗?”
洛桐低下头,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说:“我没事,阿娘。”
阿娘又盯着洛桐看了很久,几度欲言又止,洛小姐和老板的事,不是她该管的,她直觉洛桐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忧心地看了又看。
最后,阿娘扶起洛桐,说:“洛小姐,人这一辈子,很长,也很短。有时候,一切都是命。”
洛桐抿了抿唇,又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阿娘终于微笑了一下,送她走进了齐寓的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洛桐转头看了眼身后关上的门。
她纠结又痛苦的思绪仿佛也被关上了。她深呼吸了一下,又深呼吸了一下。她已经在这里了,这是齐寓的房间,她的眼睛扫过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鼓起勇气去接受这里的一切。
房间里依然是熟悉的熏香的味道,一开始她觉得这个味道魅惑而难以言喻,后来,这味道是种诱惑,引诱她一步步进入他设下的陷阱,再后来,她在齐寓怀中醒来,闻着这味道又觉得迷恋和温馨,现在……她已经上瘾了,明知深陷泥沼而无法自拔。
洛桐放空地躺在床上,痴痴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不再有阿娘悄无声息地走动,和偶尔聒噪的话语,她竟感到有些不习惯。
洛桐懒得起床洗澡,乏力地躺在床上看了两集电视剧,想看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陶陶发了消息过来:洛桐~你护照找到了吗?
洛桐说:已经登记遗失,申请补办了。
陶陶说:那就好。
洛桐:你现在忙不?打会儿电话?我有事和你说。
陶陶:有空!我也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