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飒正在往公司去的路上。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放在一旁的手机便震了一下,他瞄了一眼,看到是洛桐的验证消息,阮飒高兴得将车子停在路边给她发消息。
可那一句赞美发出去,洛桐却不回了。难道是怪自己消息写得太肉麻?
阮飒想打过去问问她在哪里了,可一想到她在齐寓车上,也许不肯接他电话,他只好努力地深呼吸冷静了一下,又坐回车上。
阮飒的车子行进了两个路口,却发现那部电光紫跑车也停在了路边。
阮飒心生疑窦,便减速慢慢驶过车旁,他偏头往里一看,里面根本没有齐寓,好像只有……洛桐一个人在车上。
阮飒在前面靠边停车,走去齐寓车旁,他俯着身子探头往里张望,看到洛桐一个人坐在副驾驶,整个人佝偻着背蜷成一团。
阮飒敲了敲车窗,洛桐以为是齐寓回来了,她用手背抹掉了眼泪,探头看窗外,却是阮飒。
阮飒做了个下车的手势,洛桐眼泪汪汪地对阮飒摇了摇头。
阮飒又点点她的手机,他打了通话过去,洛桐接起来:“喂~”
鼻音很重。
听得阮飒一阵心疼。
“你怎么了?”阮飒说,“为什么一个人在车上?你老公呢?”
洛桐努力止住眼泪,嗡着鼻子说:“他……让我在车上等一下。我没事,你走吧……”
阮飒狐疑地看看洛桐,她明明在哭。
“那你下车。天这么热,车上会闷的。”阮飒说。
洛桐很窘迫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开……”
“齐寓把你锁在车里了?!”阮飒吼了一句,“他到底去哪儿了?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车上!”
洛桐也想知道啊……
听到阮飒这样说,洛桐又要哭了。
洛桐哽咽着说:“总之,你别管我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洛桐再也忍不住,又抱着膝盖哭起来。
“洛桐~洛桐!你听我说,你把车窗开大一点。”阮飒说,“听话,你把车窗开大一点,不然你一个人会闷的。”
洛桐刚才一直在想开门的方式,倒没想到车窗是可以开的。
洛桐刚刚把车窗开了一半,阮飒立即把手臂伸进来,对着车门把手连拉了两下,车门噗的一声弹开了。
阮飒立即将洛桐拉出了副驾驶座。
他心疼地拉着她的手,看她满脸的泪痕,只想把她抱进怀里。
洛桐却一把将阮飒推开。
“谢谢你。不过你快走吧!”洛桐眉毛五官全皱缩成一团,“齐寓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看到你在,又该误会我们了。”
阮飒激动了:“他要误会什么!这么说,他是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才把你锁在车上的!”
洛桐不说话,但眼神满是伤心和委屈。
“该死!真该死!”阮飒拿着手机在虚空中砸了好几下。他很生气,既生齐寓的气,也生洛桐的气,还生自己的气!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阮飒抓着洛桐的肩膀晃了两下。
洛桐往后退了一步。
阮飒看了又更痛楚,洛桐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是一把锉刀在磨着他的心尖。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为什么还留在他身边!
阮飒说:“我会跟他解释。我不能让齐寓这么对你。你……”
看着阮飒痴情的眼神和失控的言语,这一次连洛桐也看懂了。
齐寓说的没错,他接近她是因为喜欢,可洛桐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洛桐说:“阮飒。你别激动。我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你如果这样做,只会让误会越陷越深。”
阮飒往前走了一步,他口不择言:“洛桐,你别自欺欺人了……”
洛桐打断他:“不,你错了。我爱齐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洛桐说完,又坐回自己的“牢笼”。她已经决定要对阮飒绝情了。
阮飒恨得攥紧拳头朝引擎盖上砸了一下,又愤愤地回去自己车上。
摔上车门,他气得敲了两下方向盘,才狠踩油门一骑绝尘。
齐寓从便利店买了烟出来,在门口点了一根抽了两口扔掉香烟,感觉终于冷静下来,往回走的时候他看见一辆黄色跑车在拐角飞速地驶过,扬起一片尘土。
也不知是哪个富二代如此嚣张!
齐寓又走了几步,看到洛桐乖乖地坐在车上,心里的火气又消下去了些。
齐寓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他转过身越过中控,捧起洛桐的脸,她哭过了,但已经进步很多,至少没有又哭又闹。
也许她也想明白了,他之所以生气是有原因的,这就像是他全身心地投入这段感情的时候,对方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如果是“玩”,他又为什么想尽办法撕毁条约,又把她介绍给全部的生意伙伴和朋友。
看来现在洛桐已经把这简单的逻辑想通了。
抱了一会儿,洛桐说:“你抽烟了?”
齐寓点点头:“嗯。对不起。”
洛桐在他怀里蹭了蹭,在这怀抱里却得不到温暖,只觉得自己心里凉透了……
洛桐松开齐寓,抬起头冷冷地说:“你不喜欢我跟别的男的联系,那我现在把他删除吧?”
洛桐的手指刚要点上去,齐寓遮住了屏幕,他低声说了句:“算了。加都加了,删了不好。”
洛桐愣住了。
她有时候真的摸不透齐寓的脾气,她觉得他不讲理又狠心的时候,他又会退让,表现的很客气。
是否,他原来就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
齐寓叹了口气说:“洛桐,我相信你。就算删了他,你的身边也还会出现别人。我知道你愿意删掉他,比你真的去删,更重要。”
洛桐又迷茫地看了看齐寓的眼神,她有些无力地说:“齐寓,有时候你的爱让我感觉无法呼吸……”
齐寓又一次把洛桐抱在怀里,很用力,好像骨头都要压碎。
“有一天,你会知道,对我来说,你有多么的重要。”齐寓嗓音低沉,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吻着洛桐的脖子,说,“人一生,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就这么多,失去谁,都是蚀骨之痛。”
洛桐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她经历了没有父爱的童年,又经历了看着母亲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画面。
她怎么不知道,这蚀骨之痛呢?
也许唯一的区别只是,洛桐选择遗忘,选择与一切和解。
而齐寓却做不到……
所有欠他的,他都会讨回来,或早或晚。
洛桐把头靠在齐寓的颈侧,突然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因为没有退路了,所以就只好努力地学着去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