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洛桐心里怪柔软的。
齐寓在她前面一点儿,洛桐落后半步跟在身后,天空还剩下点丁儿白日光辉洒在齐寓的背上,洛桐印象中似乎没有从这个角度观察过齐寓。
他的长相过于斯文,有时出去谈判还会刻意戴上平光眼镜。
洛桐问过原因,他说:“为了遮眼神。眼神过于直白犀利,一下子就让对手看见底牌,不好。”
此刻,拉开些距离看齐寓的背影,才发现他肩膀宽宽的,腿也很修长,天生的衣架子。
至于背影,看上去很深沉,步子也很沉稳,有一种无言的力量。
洛桐在偷偷的思量,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偷偷思量,她的脸更红了。
幸好,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她立即将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抛在脑后,跟上了齐寓的步伐,转过弯就是大路了。
两人刚拐到十字路口,一辆小摩的就停在两人面前,这是一辆三轮摩的,拉客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年轻人,他用土话说:“你们去哪里?”
洛桐刚要拒绝:“不用了。”
齐寓抢在前面问:“xx小区,去吗?”
“去啊。两块钱。”
洛桐先是看见男人比划出两根手指头,他的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一点也不像是年轻人的手,洛桐还从他的车上闻到淡淡的榴莲味,也许白天做着水果生意,晚上出来开摩的拉活补贴家用。
洛桐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她眼睛又扫向车子的后座,她用眼睛丈量了座椅宽度,座位将将两尺宽,恐怕要塞下两人有些困难。
尤其是齐寓一双大长腿,该如何安放?
洛桐有些为难了,用征询的目光看向齐寓:“要不……还是打的吧。”
“这里很难打到车。”齐寓说,“距离太近了,司机不愿接单。”
洛桐将信将疑:“真的?”
当她又垂眸看向齐寓拎着袋子的双手时,她妥协了。
他嘴上说着不重,但小臂肌肉却因为使劲而显出了清晰的轮廓,手背青筋血管也突了出来。
齐寓等着洛桐做决定,小哥在旁边冲洛桐赔着笑脸,嘴上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说好话。
“那……走吧。”洛桐想去接齐寓手里的袋子,想让他先上车。
齐寓却避让一下说:“你先上车。”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又不容置疑。
洛桐看了看,没再多说什么,撑着座椅坐了上去,腿紧紧贴着车框,给齐寓留足了空间。
齐寓看她坐的浅,只说了一句:“往里坐一点。”
洛桐只得挪动屁股又往里面送了点。
齐寓坐了进来,整个后座瞬间被填满,他的后背占去了大半空间,洛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将后背紧贴住座椅。
两人都坐稳后,齐寓俯下身子将两袋东西放在两腿中间,吩咐摩的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惯性拉的人往后仰,齐寓直起腰坐正了之后,贴得洛桐更加严丝合缝,洛桐奋力靠向后座,饶是如此,齐寓的后背还是紧贴住了洛桐的前胸,他的耳鬓就在洛桐的唇边一寸。
洛桐被这霸道的坐法弄的呼吸也不会了。
偏偏,齐寓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在憋气?”齐寓轻轻地说。
那轻轻一句话,牵动了胸腔的震动,洛桐身体像是被轻微的电流击中,又酥又颤,她红着脸,又僵硬又别扭地吸着气说:“我没有。”
“没有,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呼吸声。”齐寓微微侧转了点。
他一转头,她的唇便贴近了他的鬓发,头发丝被风吹出了要命的古龙水的味道。
他连古龙水挑的都是沉香味。
魅惑,且又令人印象深刻。
科学研究表明,人对气味的记忆比听觉或视觉更久远。
洛桐在此刻默默地想:科学家说的是对的,她快要被这熟悉的香味熏染得心猿意马。
当她察觉自己对齐寓的企图,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如此,她猛烈的喘了几口,呼吸声缭绕在齐寓耳畔,气息混进彼此的呼吸里,从洛桐的方向看去,他的喉结似乎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满眼都是挥之不去的过去。
渐渐的,在这不足一平的狭小空间里,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感到了些难言的暧昧。
洛桐努力地控制着吸气声,呼吸变得又轻又急,一下一下吹拂着齐寓的耳侧,像是撩拨。
齐寓也……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沉重,而且后背无端地燥热起来。
齐寓突然回过头,洛桐唇被他的脸庞一擦,吓得闭上了眼睛。
齐寓偏着头看了许久,心里荡漾的情愫差一点让他要强吻下去。
最终,他重重的吐了口气,往前弯了点腰,手肘撑住自己的膝盖,将背部悬空了出来。
洛桐感觉鼻尖的味道稍微远离,便睁开了眼,齐寓弓起的后背撞入眼帘,他宽阔的背肌像一面绷紧的鼓。
洛桐看得有些愣怔,突然感到不知从何而起的无措。
“洛桐。”齐寓微微侧转头。
“嗯?”洛桐的声音游移着。
“一会我送你到家门口。”齐寓说。
这一句虽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却是问句。
齐寓转过头看她,静静地等她的回答,洛桐思绪刹那穿越回从前,就像是齐寓在用他们才懂的说话方式对着暗号。
在片刻的迟疑中,车子轻微的颠簸,风吹动齐寓的额发,他微眯着眼,微光便拢出了他脸部的轮廓。
他就这样看她,等她回答。
洛桐愣了愣,合上嘴,又启开唇,她不知怎么想的,轻轻地问齐寓:“如果被阮飒看到的话,误会我们该怎么办?”
“误会?”齐寓淡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被误会的吗?”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突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于是顷刻间,洛桐的心放下来:也是……
“还是说……”齐寓的瞳孔突然被旁边闪过的车灯晃了一下,周围再暗下去的时候,他的眸子变得更黑。
他淡淡瞧着她的眼睛说:“还是说,你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