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阮飒进了V8包间,洛桐抬眼看见花柳烟,微微蹙了蹙眉。
花柳烟若无其事,她朝洛桐挥手:“洛桐,来坐啊。”
洛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礼服,见了鬼了,这荡领的设计也是如出一辙,心里更郁闷了。
今天阮飒下班前匆匆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个酒局,在金歌,你一会直接打车过来,打扮得漂亮些。”
洛桐想了想,找了美人妈上次带她去的那间美容院,化了妆做了头发,至于礼服,是美容院隔壁的婚纱影楼里租的。
大概此地流行的便是90年代港风,一架子的礼服均是亮片、低胸、大裙摆的设计,她想找一件素雅的,店家便推荐了这一件,洛桐穿上后,也合身便穿来了。
万万没想到啊,跟店里的公主们穿成了一路风格,要知道是这样,她宁可穿牛仔裤来。
阮飒一直都怀疑她瞒着他之前做的是那种行当,现在连她自己都要觉得不是也是了。
洛桐没去花柳烟身旁坐,一直牵着阮飒,花柳雾自然是有眼力见的,见状挪了位置,坐到了裴青云身旁,于是,裴青云左拥右抱,花柳雾身旁挨着洛桐,洛桐挨着阮飒坐。
花柳雾不认识洛桐,只当她是阮飒外面带来的小姐,这种场合,谁会带老婆来啊。
她讨好地对洛桐笑笑,摸了摸洛桐衣服料子:“你这衣服哪里买的?真好看诶。”
洛桐也初次见花柳雾,便说了一句:“影楼里租的。”
花柳雾掩嘴笑道:“你是新入行的?怎么还穿租的衣服。”
当洛桐意识到花柳雾说的“入行”一词是何意时,她一口西瓜差点没呛进嗓子眼里。
洛桐:“咳咳咳……”
花柳雾拍了拍洛桐的后背,她想倒杯水给洛桐喝,可喝酒的地方,哪有水了,花柳雾便抬手倒了杯香槟给洛桐,洛桐饮了一口,口感有点像汽水,好歹把刚才齁嗓子的感觉给冲了下去,她正要谢谢花柳雾,裴青云低头看了眼洛桐,又转头和阮飒说起话来。
“这个是什么汽水,挺好喝的。”洛桐问。
花柳雾笑了:“这哪里是汽水了,马天尼嘛。”
花柳雾心想:果然是刚入行的,姿色倒是不错,就是什么规矩都不懂。
“好喝就多喝点嘛。”
花柳雾又给洛桐倒了一杯,洛桐又喝了一口这叫做“马天尼”的汽水,甜甜的,有点水果味。
转眼,两杯下肚,洛桐脸上泛起红晕,包厢里播着粤语流行金曲,吵闹得很,洛桐头开始晕了,隐约中,她听见裴青云的声音:我去和齐总……敬一杯。”
听到“齐总”二字,洛桐突然转了个头,以为齐寓进来了。
刚才走错房间,她一眼看到了齐寓,还来不及尴尬,便被阮飒带了这间包厢,现在听闻齐寓的名字,洛桐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
他要是看到自己穿了这样的衣服在包厢里陪酒,指不定用什么样的眼神损自己呢。
洛桐情急之下,夹了冰桶里的冰块放进嘴里给自己冷却降温。
花柳雾见洛桐咯咯啦啦地嚼着冰,觉得有趣极了。
“我教你啊,上来不能喝这么猛,自己把自己先灌醉了,一会儿怎么敬客人啊。”花柳雾一脸老道地指教着洛桐。
花柳烟转头看花柳雾正在言传身教,也不揭穿,她等着看好戏。
这不,好戏就来了。
裴青云刚站起身准备去隔壁招呼一下宾客,阮雄倒先举着杯子过来。
“哈哈哈,裴总啊。”阮雄夸张地笑着,鹰钩鼻在脸上随着肌肉摆动,刷着存在感。
裴青云上前两步迎了迎,阮飒也站起来,他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哥”,说:“正要过去敬大哥呢。”
阮飒个子比阮雄高出半截,阮雄抬手按着阮飒的肩膀,笑了笑:“都是自己人。谁先敬谁不是一样的,跟我不必客气。”
阮飒见阮雄端着的是深色的液体,酒精味也冲人得很,大约是白兰地,裴青云已经端起自己的酒杯和阮雄碰了碰:“阮总今天赏光,我们金歌蓬荜生辉啊。”
阮雄摇了摇手指,给了个会意的眼神:“我们俩,还说这客套话。你看我特意点了最贵的酒,这情义啊都在酒里面了。”
说罢,阮雄一仰脖子,一干而尽。
干完这杯,阮雄转头笑眯眯看着阮飒:“小飒,听说你最近和裴总生意做得不错了。裴总上回跟我说,他打算转型做物业,我还不信,但他一说是和你合伙,我一想,一个是建筑行业,造房子的,一个是物业,管理房子的,合适合适。”
阮飒有些尴尬,花柳雾推了推洛桐的手:“给客人倒酒啊。”
“哦,哦。”洛桐还为这“客人”二字迟疑着,一想她们夜总会公主,是把“客人”二字叫熟了的,她便慌张去拿桌上大肚瓶的马天尼。
花柳雾抢在洛桐前面将一瓶烈酒推过来,说:“老板都是喝这个的。”
阮雄俯身看看花柳雾,心里喜欢,表扬了一句:“哟。这个小姑娘懂事得很。就是喝这个,不然喝我手里这个也行。”
阮雄往前送了送自己手里圆形瓶子的白兰地。
花柳雾看阮飒:“客人你说喝哪个?”
阮飒汗颜,今天这顿烂醉是逃不掉了。
他自己拿起威士忌给杯子里倒了半杯,敬阮雄:“哥,欢迎你回家。”
两人又是一碰杯子,干了。
擦了擦嘴,阮雄说:“我最近住酒店,有空来走动走动。”
说着,阮雄站起来,要回隔壁,阮飒又劝住他,趁着他酒精上头,问了一句:“哥,你最近和齐总做生意了?”
阮雄看来是喝高了的,他低头神秘兮兮地朝阮飒摇了摇手指,眯着眼睛说:“不要在老爷子面前说。”
阮飒眉目和善地点头。
“来来来,我告诉你。”阮雄像淘气的孩子似的朝阮飒勾勾手指,阮飒略俯首帖耳。
突然,阮雄“呃”的一下,在阮飒耳畔打了响嗝,阮飒差一点要捂住口鼻,那酒味啊,冲人得很。
阮雄打完嗝,又“低声”说:“我跟齐总,是酒友,酒友!”
这一声“酒友”,声音一点不低,在座的人都听到了,花柳烟和花柳雾不约而同笑出来,阮飒脸上差一点挂不住。
阮雄一低头看到歪在沙发上已经晕乎的洛桐,又对着洛桐说:“小姑娘,你想不想跟我做酒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