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毛文龙住所三里开外,一处破落宅院之中。
几人正襟危坐,时门外传来声响,几人急急躲避,摸向腰间。
一人出声道:“何人?”
门外之人低声道:“天地有山河!”
屋内之人速回道:“人心有肚量!”
听闻这话,几人放下手中三角棱刺,仍是防备之意。
门开后,见一人裹着黑大袄露出一双猩红眸子。
开口第一句道:“毛,疫病!”
几人闻言,脸色忽变,实足大事。
领头问道:“几日,可曾医治?”
“咳嗽、无力已有数日,数位名医来治均无可救药!
今日,一老者凭经验老道,断出其身染重症!
似是那天花!”
天花!
众人一听不断吞咽口水,这天花传染极大,碰的就死!
“速速得报!”
与此同时,几处地方均是动静不断。
毛文龙眼瞅自身红色斑疹,由不得心中郁闷,怎会得这种怪病。
忽想起大夫之言,想起一事来,脸色顿时晦暗。
急急吼道:“去后院,找那个贱人!”
不过片刻,侍卫在屋外喊道:“侯爷,那女子浑身溃烂。
上下尽是红疹,屋内更是恶臭,早已死去多时。”
闻那女子已死,毛文龙面目狰狞。
咬牙切齿道:“狗贼,倘若老子不死,定要尔等百倍偿还。
速将那贱人焚烧,挖地三丈深埋之,府中之人不可出府。
除京师来人,若有敢擅闯者,无论何人立斩不饶。”
那护卫统领听得分明,速速应承下来,但眼眸闪过一丝黠光,却无人查的。
远在老寨城外的崇祯自是不知毛文龙之病状。
此时他听闻草原之战,明军斩杀四万,俘虏两万。
刚喜上眉梢,却又听得皇太极遁走,竟露出一丝暗愁。
心中暗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太极必死不可。”
便道:“传朕旨意,生擒皇太极,余人皆斩。”
待信兵走后,孙承宗与曹文昭等人听得召令而入帐。
崇祯说道:“蒙、金联军破,皇太极遁走,这老寨城何时可破。”
时,曹文昭拱手道:“启奏陛下,地道已挖掘一旬有余。
约再挖掘五日,地道便可贯穿,大军便可直入城内。”
听曹文昭之言,崇祯眯着双眸又问道:“城门、城内可有变故?”
原孝陵卫指挥使梅春却应声道:“启奏陛下,两处定是安然无恙!”
望着眼前雄壮汉子,崇祯嘴角上扬微微点头,这是他从南京调来入曹化淳之军。
若无他,这位最后可是凭十八人斩杀清兵三百,妥妥的忠君爱国之人。
站起身来喝道:“传令,大军五日攻城,先登者黄金万两,军功三转。”
很快旨意下达,众将士浑身打着鸡血死死得盯着老寨城。
城内,宁完我与高鸿中几人相聚小屋,氛围甚为压抑。
彼时,高鸿中却说道:“大势所趋,吾等该当如何?”
话音刚落,众人看向宁完我这个带头大哥,势要从他口中听得真言。
唯有宁完我心中冷笑,回道:“倘若老朽身死,也不见得高兄入幽冥。”
高鸿中闻言竟颇有诧异之色,拱手道:“宁兄,这玩笑开大了!”
宁完我云谈风轻,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封书信,摆在高鸿中面前。
高鸿中朝书信扫了一眼,顿时拍桌大惊,屋外径直闯入几人。
那几个侍卫面露凶色,明晃晃的宝刀提在手中,目光将几人锁定。
见到此情形,宁完我自顾自的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那几人脸色苍白望着高鸿中,似是等待命令。
谁料宁完我一番话,却让几人坐立难安。
宁完我说道:“刘将军,可否与老朽见上一见。”
高鸿中自是装傻充愣,呵斥道:“宁完我,你这是何意!”
宁完我却是不搭声,仍是自语道:“刘将军,若不再现这几人可死于非命。”
话音一落,护卫持刀上前,高鸿中几人已是咬牙切齿。
正当马刀斩下之时,从屋顶上传来一道声音。
“宁完我,见我有何用意!”
只见得一满脸伤疤的大汉落在院中,昂首挺胸走了过来。
宁完我笑道:“两年未见,将军何故变得模样,倒是让老朽认不得。
难怪搜捕将军却久寻不得,的确是大海捞针。”
刘铁塔笑道:“倘若今日无故,那宁府可化作灰烬,消散于世间。”
宁完我扫了高鸿中一眼,寓意深刻是让几人避嫌。
起初,高鸿中不应,刘铁塔却让他几人坐于偏间。
两人足足在屋内谈论两个时辰,惊得高鸿中心绪不宁。
直到离开宁府,脑袋仍是浑浑噩噩!
唯有宁完我对着星空哀叹道:“老朽能做的该做了,尽人事听天命。”
京师,紫禁城,内阁首辅钱龙锡却是眉头紧锁。
郑芝龙、朱聿键等人上折言日本骚扰福建之地,又劫官船。
至数千百姓伤亡,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百万银货不翼而飞。
可在钱龙锡眼中不过小伎俩,不过是寻一借口攻日本。
可眼下安南之地刚平复,陛下又领军北上伐伪金。
百姓不过三年安稳,若是在开战事,国库空虚恐难以操持。
速命人去请李标、黄立极、成基命等几位阁臣。
待几人至阁内,钱龙锡将书信传于众人又说道:“诸公但说无妨!”
约莫片刻后,作为阉党之人,黄立极却以身作则。
大声嘶吼道:“从嘉靖年起,倭寇三番五次杀我子民,掠我国土。
当禀明陛下,对于弹丸小国之地予以重兵,灭其国,毁其志。
于山西、河南、广西之地赎罪,方可解我大明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