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南一巷中,酒馆老板娘可谓一绝。
本应冬日却穿一身束腰红莲裙,足下圆头云莺高跟鞋,让人目不转睛。
柳叶弯刀眉,樱桃小朱唇,肤若凝脂,白皙通透,精致无比的面容。
一举一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颦一笑引人春心荡漾。
身上散发着一抹暗香让酒馆内的走卒贩夫、公子少爷欲火难耐。
一糙汉子盯老板娘那修长白皙的双腿。
嬉笑道:“老板娘大冷天露着大白腿,要不要爷们帮你暖暖。”
这浪荡之语引得酒馆众人哄堂大笑。
老板娘摇曳腰肢走近,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点在汉子的胸膛。
俯下身子凑到汉子耳边,朱唇轻启道:“怎么,要与奴家双宿双飞?”
可汉子身子一僵,眼前一道深沟闪闪发光让人离不开视线。
耳边又听道:“那就再来一坛女儿红。”
汉子痴痴的说道:“好!”
老板娘起身喊道:“来一坛女儿红!”
汉子方才如梦初醒,暗叫道:“可惜,可惜啊!”
众人看着那汉子羡慕嫉妒不已,可真是一饱眼福。
老板娘拿起酒壶时不时与人谈笑风生,妩媚一笑。
刚招呼完几位熟客的老板娘,听见小二一声呼唤便告罪往后院去。
至后院老板娘收起妩媚之姿,眼神微冷问道:“何事?”
小二递出三铁镖,又贪婪的扫一眼老板娘身子转身便走。
独留老板娘把玩着飞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至入夜时分,酒馆内来一位客人满面胡须、黑袍、黑靴。
开口问道:“可还有梅花酿?”
小二回道:“客官,梅花酿卖完了。”
那人又问:“还有何酒?”
小二笑道:“三十年的女儿红,客官要不来上一壶。”
那人道:“那我要三壶女儿红、一盘酱牛肉、三碟下酒菜。”
小二高声道:“客官楼上雅座您请!”
络腮男坐于雅座,一袭青衣的老板娘提着酒壶摇曳而来。
嬉笑道:“客官这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奴家给您斟上。”
又走在络腮男身后,一缕青丝碰巧打在脸上。
老板娘急切道:“客官,奴家失礼了!”
络腮男道:“佳人唐突,但也无妨。”
老板娘轻掩朱唇,眸子弯弯似月牙,果真好看极了。
凝脂般的玉手搭在男人肩上,不断的揉捏,按抚。
络腮男似乎很是享受,脸上露出阴笑。
老板娘眉目微寒,手上的力度也更足,似要将肩胛骨捏碎。
男人道:“红鸾,好久不见还好吧!”
可老板娘的手捏的更有力,但被男子抓住推至其后。
红鸾道:“乞丐,你居然还敢来酒馆,当真是找死不成?”
卸掉伪装的男人,露出一张面容虽有憔悴之意,却是卜文岳无疑。
卜文岳道:“今日来送一份大礼!”
说完解开衣袍,里面竟挂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红鸾从腰间取下九节鞭,问道:“这是何人?”
“和尚妙用!”
红鸾惊道:“几日前是你一手策划?”
卜文岳回道:“斩杀背叛文会之人,应当义不容辞!”
红鸾收起九节鞭,可还是对卜文岳有所防备。
扔下妙用头颅,卜文岳转身便走,不给红鸾说话的机会。
望着卜文岳离去的背影,红鸾左手袖弩依旧未动。
踏踏踏的小二带人持刀上来,见无人便问道:“红鸾,人了?”
红鸾反手一鞭抽在小二身上,轻蔑道:“红鸾也是你叫的?不分尊卑!”
小二感受火辣辣的伤痛便道:“属下知错,请香主恕罪。”
红鸾冷哼一声,扭动腰肢回了屋。
那小二却是面目狰狞,狠狠盯着红鸾离去的背影。
锦衣卫诏狱中,甲子号锁着三个臭烘烘的男子。
面容憔悴,其后脑勺垂着那条金钱鼠尾的辫子。
哐嘡一声,牢门打开走进一人来。
三人无比激动,可口中塞着的铁球只能让他们哼哼唧唧。
那人道:“将三人口中铁球取下!”
骆养性走到前去,取下三人口中铁球。
三人哇哇叫喊,不跪叩首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崇祯露出一抹笑容来,一字一句道:“范文程、李如梧、李永芳。”
三人大喊着:“陛下,臣在。”
见三人求生,崇祯道:“本是汉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引女真贼寇入关虏数十万子民,其罪当诛刻不容缓。
朕赐尔等千刀万剐,于午门外行刑,铸铁模跪至辽东,受万人践踏。
骆养性三日后你亲自监刑不得有误。”
将目光停在李永芳处多看一眼,便走出监牢。
骆养性应承道:“臣,遵旨!”
跟随着崇祯出去。
三人面色苍白,无力呼喊道:“陛下!陛下!陛下!”
狱卒冷笑将铁球带入三人口中。
骆养性正走着,猛然听道:“秋娘很好,莫要弃她于不顾,日后朕会送上一份贺礼。”
骆养性急忙道:“臣定会好生对待!”
“至于李永芳暂时留着吧!”
骆养性也不过问,点点头。
留着李永芳便是为其子李延庚。
刘兴祚曾言复州暴乱、自己死里逃生皆是李延庚协助。
且李延庚无比憎恨女真的暴虐无道,常常暗中帮助汉民。
又不齿其父贪生怕死为虎作伥之行径,将女真攻击大明重镇行军路线泄露,可谓是身在金营心在明。
为了这个忠臣义士,李永芳要留一留。
望着天空中的阴霾,崇祯暴喝一声。
却不料乌云散去,一抹金光照耀在崇祯身上。
身后的骆养性惊呆了,心中暗道:“天子无疑!”
崇祯都有点不知所措,这老天爷实在是太给力了。
范文程被斩的消息传遍京师,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杂院内几人围坐一团,却面色苦涩。
一人道:“大汗命我等接应先生,如今先生被捉二日后问斩,我等该当如何?”
另一声道:“要不趁夜色营救先生?”
一人道:“愚蠢至极,那锦衣卫诏狱可是阿猫阿狗能够擅闯。
依我之计在押运途中营救先生,若不成制造混乱于法场劫走先生。”
那人问道:“如何逃走?”
“放心便是,有条密道直通京师十里外的小山。”
几人一商量觉得此计尚可便分散。
范文程醒来之际,发现关押在被送往刑场的囚笼中。
随行的将领一个不识,左顾右盼未曾见到李永芳、李如梧二人。
欲呐喊之,可口中早被塞抹布,头颅被枷锁固定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