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乞丐,躲在一户人家地窖之中。
他咬住衣服,奋力将左臂的箭矢拔出,剧烈的痛感,让他冷汗直流,面色苍白。
箭头乌青处,带出一丝血肉来,乞丐不停的冷笑。
猛地喝一口烈酒,喷在左臂上,滋啦滋啦的灼热感,让乞丐昏了过去。
瞬间惊醒的乞丐,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倒在伤口上。
咬起布条,用右手将伤口包扎,双目无神,看着一处。
忽然间,地上传来细语,乞丐紧忙握住身旁的小刀,死死地盯着地窖入口。
脚步声渐渐远去,紧绷的乞丐终是昏了过去。
待醒转之时,已被绑在椅子之上,面前有一人,便是吴孟明。
吴孟明笑道:“我等又见面了!我应该唤你刘文岳,还是卜文岳?”
乞丐笑道:“我,大宁卜万之后,卜文岳。”
卜文岳承认身份,吴孟明却不悦。
又道:“靖难之后,成祖厚葬卜万,厚待卜万后人,为何非要推翻朝廷。”
卜文岳笑道:“陈亨后人滋润无比,我等呢,自高祖而亡,贫苦潦倒。
自我记事起,父母早亡,吃百家饭而活,为何不记恨朱棣后人。”
“成祖名号,是你能够叫的吗?”吴孟明怒喊道。
一记刀鞘过去,卜文岳容颜破损,渗出血来。
血染的卜文岳,狠狠地啐口唾沫!
吴孟明反手又是一刀,鲜血四溅,并骂道:“不识好歹!用刑吧!”
卜文岳大笑,狰狞朝吴孟明抓去,可被锁链绑住,无计可施!
膘肥体壮的守卫,从火盆中取出烧红的三角烙铁。
一脸嘲讽往卜文岳而去,当烙铁直直烫在胸膛之上。
冒出一道白烟,伴有滋滋的声音,都能闻到肉香味。
疼痛的卜文岳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滴落,面目扭曲。
烙铁拿下之后,卜文岳喘着粗气!
对吴孟明挑衅道:“来啊,把所有的刑罚都给我使出来。”
吴孟明冷笑道:“不必用了,待会让你暗无天日!”
卜文岳喊道:“暗无天日,老子根本不怕。”
“是吗?把他关在小黑屋三日,让他尝尝黑暗的滋味。”吴孟明笑道。
拿烙铁的守卫,听到“小黑屋”三字,精神恍惚,烙铁跌落,烫到脚趾。
还惨叫一声,让卜文岳生一丝怀疑。
遂被人押着送进小黑屋!
小黑屋内,光线昏暗、漆黑无比,唯一的亮光逐渐消失,不见五指,不辨方向。
卜文岳冷笑一声道:“锦衣卫的手段,不过如此。”
闭目养神,酣睡起来!
屋外的吴孟明,嘲讽不知好歹的卜文岳。
陛下创造的刑罚,自己不过坚持三日,便差点崩溃。
更无人能扛过三日,那里面的孤独不能承受。
妙用得知卜文岳被捉拿,亦是哀婉叹息。
田尔耕问道:“难不成卜文岳,身上藏有秘密?”
妙用道:“吴同知,真是交了好运,那女子正是卜文岳手下。
卜文岳乃四人中,最擅暗杀,出入庭院如无人之地!
如今被朝廷捉拿,那几人坐不住定会跳出来!”
田尔耕不由得大笑,言道:“若是抓了那三人,定会让你父子团聚。”
妙用回道:“多谢指挥使!”
洛阳城外,三三两两的百姓,结伴而进。
酒楼上,坐着两人,一人发黄须,一人着白衣。
桌上摆的佳肴美馔,早就满地狼藉。
看得店小二目瞪口呆,擦擦眼睛细语道:“难道是饿死鬼托生?”
却听到:“小二,鸡鸭鱼肉统统上来!”
小二则担心道:“客官,你有银子吗?”
啪的一声,十两银子被扔在桌上,闪闪发光。
小二眉开眼笑道:“客官稍等片刻,去去就来。”
白衣人道:“献忠兄弟,吾等是否招摇过市!”
张献忠道:“迎祥大哥,尽管吃喝便是,无人认得咱们。”
高迎祥面色沉重,说道:“左前桌四人一直在窥视咱们,要不还是先走?”
张献忠扫了眼后,放下手中的酒水,低沉道:“走!”
两人匆匆而走,那四人亦是跟出。
小二端着菜上来,口中说道:“两位客官,松花桂鱼来了!”
可一发现人没了,桌上的银子不见了,喊道:“掌柜,掌柜,有人吃白食!”
掌柜一听,撸起袖子,拿着算盘,跑出门外,不见几人身影。
高迎祥与张献忠,走到小巷之中,身后紧跟着四人。
二人正欲出手一搏,一人却道:“我家教主有请,还望给个面子。”
教主?
相视一眼,便随四人离开洛阳城,往十里之外的破庙走去。
走进破庙,见一人背负双手,面朝山神!
张献忠喊道:“你便是教主?哪个教?姓甚名谁?”
旁一人极为不满道:“教主岂容你等过问?”
直拳而击,张献忠冷眼相待,也是一拳轰出。
两拳相碰,只听骨裂之声,叫喊的那人,却是连连后退。
其余几人,还欲出手!
“教主”转过身,带着银色面具,说道:“够了,不要丢人现眼!还不速速退下。”
待众人退下后,说道:“鄙人,屠龙教教主,陈德国!”
屠龙教?是何教?真未曾听过?
高迎祥却是道:“陈教主,我等未曾交集,找我二人有何事?”
陈德国笑道:“我知晓你二人,白衣高迎祥、黄须张献忠。
乃是陕西之人,义军统领,威望颇高,多次从朝廷追兵逃脱。
如今找你二人,却有重要之事。”
张献忠冷漠道:“陈教主,但讲无妨!”
陈德国则道:“我欲屠龙,待天下大乱,举义旗,而复国,特请你二人入教。”
复国?入教?张献忠不懂,这是复哪门子的国?
高迎祥亦是觉得眼前之人,异想天开。
便问道:“你姓陈?难不成竟是陈汉帝之后?”
“高兄猜的不错,德国乃汉帝之后,从万历十三年,入明而居,至今四十四的年头。”
张献忠大笑道:“陈教主,我等二人听了你的谋划,恐怕走不了吧!”
陈德国摇摇头,说道:“某不会行事,二位不愿但走无妨!”
张献忠欲走,被高迎祥拉住!
高迎祥道:“既是教主相邀,我二人入教便是!”
陈德国面具下,看不出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