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蒋文也深知这一点,“祁警官,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那么多疑案悬案你不去解决,你为什么总盯着我家里这点事?”
“你敢说司云自杀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祁雪纯问。
“警官,你说话要负责任,”蒋文一脸怒气,“司云生病好几年了,我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自杀跟我有关!”
“你的确照顾了她,将她变成了一个胆小自卑的女人,”祁雪纯紧紧盯住他,“她谨小慎微不敢犯错,感到窒息又无处可去,生日宴会的那天晚上,她不小心将一套红宝石首饰掉在地上,是她心中对你的恐惧,让她一时想不开走上了绝路!”
蒋文像看智障似的看着祁雪纯,“我真不敢相信这是警官说出来的话,你们破案都靠猜吗?就算我真的想让她死,我怎么能料到,摔了红宝石她就会自杀?”
“摔红宝石只是催化剂,”祁雪纯毫不客气的回答,“当天晚上,律师会来宣读司云姨奶奶的遗嘱,司家长辈要来迫使你们离婚,你没有时间了,离婚协议书签订之后,你再也没机会拿到司云继承的巨额遗产。”
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司云死。
蒋文呵呵呵冷笑:“我让司云自杀,她就能自杀吗!”
“那套红宝石首饰为什么会掉到地上?”
“你曾经对司云说过什么,关于这套红宝石?”
“出事之后,你是不是一个人悄悄去过司云的房间,对那套红宝石做了什么?”
祁雪纯一番连问,目光如电,照得蒋文脸色大变。
那天晚上,他的确悄悄去过房间,因为他必须将装红宝石的首饰盒换掉。
但这件事非常隐秘,怎么可能被祁雪纯察觉……
“我知道有一种盒子,里面有一个机关,只要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滑落出来……”祁雪纯注视着蒋文的眼睛,从中捕捉到慌乱的闪躲。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开,白唐将蒋文的律师带了进来。
“傅律师!”蒋文如释重负,仿佛看到了救星。
律师递给蒋文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严肃的看着白唐:“手续已经办好了,我希望可以马上带蒋先生离开。”
白唐点头:“请严格按照保释规定活动。”
蒋文走出了警局,心情却没有好起来,“傅律师,”他紧张且担忧,“那个祁警官不会轻易放过我。”
“现在的情况对你的确不利,”律师扶了一下镜框,“但好在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你只是有诈骗的企图,没有实际获利,罪名不会很重。”
蒋文摇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祁警官一直咬着我,说我害了司云。”
“你害了吗?”律师认真的问。
“当然没有,司云是自杀的!”蒋文后心冒汗。
“你问心无愧,怕她做什么。”律师打开车门,两人快速离去。
审讯室里,祁雪纯将一份翻拍的账本照片递给白唐,这仍是司云在账本上写下的只言片语。
“……姨奶奶最爱的红宝石项链,我必须好好保存,否则对不起她老人家……我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唐读出上面的随笔。
“根据蒋奈回忆,”祁雪纯说道:“她曾听到蒋文对司云强调这套红宝石项链的重要性,蒋奈还觉得蒋文小题大做,反而被蒋文呵斥。”
“司云是不想和丈夫离婚的,但司家长辈三番五次告诫她不可再被蒋文掌控财产,司云矛盾纠结,加上她以为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红宝石,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了……”
祁雪纯从心底感到无奈,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什么也做不了。
白唐坐下来,问道:“现在说说,诈骗罪是怎么回事?”
因为情况紧急,他之前没来得及细问。
“我让司俊风帮的我,他让蒋文认为,想要瓜分司云的遗产,就必须伪造一些司云亲笔写的书信和日记。”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蒋文能被带到审讯室吧。”
祁雪纯点头,到了审讯室,她想让蒋文承认自己害了司云,可惜她没做到。
如今他被保释,她想达到目标就更难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能得逞,司云最后将遗产都给了女儿。”白唐安慰道。
祁雪纯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你的假期还剩一天,回家好好休息,队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白唐说完,起身离去。
祁雪纯独自发呆了好一会儿,也才离开警局。
走出警局大门,却见不远处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司俊风和蒋奈。
他们显然在等她。
三人来到司俊风的公司办公室,说机密的事情就是要到安全可靠的地方。
听祁雪纯说完整个调查结果,蒋奈早已满脸泪水。
她完全相信祁雪纯说的,因为祁雪纯推断的很多事情,正是蒋文对她做过的。
比如,他一直在她面前说妈妈的不是。
他并不只是单纯的挑拨,而是有着更可怕的目的。她本是唯一可以拯救妈妈的人,却老早逃去了很远的地方。
如果这些年来,妈妈但凡有一个可以信赖和倾诉的对象,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有办法让他受到惩罚吗?”蒋奈哭着问。
祁雪纯深感无力,她已经尽力了。
“你想让他受到什么惩罚?”司俊风忽然开口。
“他做的恶必须让所有人知道,我要让他下半生都当过街老鼠,为我妈赎罪!”蒋奈咬牙切齿的说到。
祁雪纯期待的看着司俊风,不知道他如何才能做到。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司俊风竟然有了崇拜……
司俊风勾唇冷笑:“你们听我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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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姑父,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蒋文的哀求声从一个山庄的房间里传出。
他口中的老姑父是司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辈,连发展得最好的司俊风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你要我怎么帮你?”老姑父坐在罗圈椅里,半眯着双眼问。
“老姑父,我和司云夫妻这么多年,她的遗产怎么着我也得一半,”他将一个东西塞进了老姑父手里,“事成之后,我也不会亏待您。”
老姑夫心领神会,“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把他们叫到一起,给你一个公道。”
蒋文得意的松了一口气,他往老姑父手里塞的顶级玻璃种翡翠没白给。
等遗产到手,他一脚将这老东西踢开便是。
两天后,老姑父来到司云家。
他的面子的确很大,司家在外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包括司俊风和他父母。
司俊风父亲自然是座上宾,就坐在老姑父旁边。
蒋文的目光特意扫了一圈,确定祁雪纯没跟着司俊风过来,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有点害怕祁雪纯。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说了。”老姑父轻咳几声,示意众人安静。
“老姑父,蒋奈还没来。”一人提醒道。
老姑父不以为然:“蒋奈是小辈,大人的决定,她照做就可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又分量颇重。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她一个女孩子,才二十岁出头,拿那么多钱是害了她,”老姑父开门见山,“蒋文就她一个女儿,以后她能干了,蒋文挣的钱和公司不都是她的?她现在跟蒋文争,争的不是钱,是毁了我们司家的脸面!”
“在坐的各位,走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你们说说,这事给你们脸上添光彩吗?”老姑父问。
众人悄然议论,纷纷点头。
“本来我在山庄里养老,好多事情我不愿再管,但这件事我不得不管,”老姑父一拍桌子,“我做主了,司云的遗产,蒋奈必须分给她爸蒋文一半。”
“如果我不愿意呢!”蒋奈朗声说着,大步走进。
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祁雪纯。
司家亲戚不知道祁雪纯调查的事,只当蒋奈和未过门的表嫂关系好,对祁雪纯的出现不甚在意。
但蒋文却心中一颤。
来者不善。
“蒋奈!”老姑父沉下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些话他不会点透,以老姑父的人脉和手段,多得是办法让她不好过。
蒋奈冷笑:“老姑父,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只要蒋文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答应您的安排。”
老姑父转睛:“蒋文,你愿意吗?”
蒋文猜到蒋奈有心刁难,但一半遗产实在太诱人,至于蒋奈的三个问题,他敷衍过去便是。
“没问题。”他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骗我妈,那套鸽血红宝石首饰,是姨奶奶送的?”“蒋奈问。
“我……我只是想让她爱惜东西,”蒋文皱眉,“她太喜欢买东西了,珠宝首饰几个柜子都装不下,好多根本都没戴过,但她最看重姨奶奶,说是姨奶奶送的,她会更加珍惜。”
蒋奈接着问:“既然是姨奶奶送的,我妈生日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将首饰盒偷偷换掉?”
众人一听,诧异的目光齐刷刷转到他身上。
蒋文慌忙摇头:“没有这回事,你别乱说。”
“你不知道我妈的首饰柜有监控吗?”蒋奈举起一张内存卡,“那天你对我妈做的一切,都在这张内存卡里,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播放。”
蒋文是真的没想到,他以为司云什么都会跟他说,没想到她会偷偷在首饰柜上安装摄像头。
“蒋文,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不说姨奶奶送了首饰,我妈根本不会装摄像头。”蒋奈冷冷看着他,眼神中充满愤恨。
有她在,今天他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