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打破了武王府中的气氛凝滞,此时不管是老夫人也好,还是大将军武靖也罢,俱都是纷纷起身一礼,摆开香案迎接圣旨。
“人王有旨,武胜关武靖兵败于犬戎,致使十万儿郎埋骨他先,保留侯爵,剥其大将军之职,贬为城南守门士兵,钦此!”
此言落下,大堂内众人俱都是变了颜色,武靖保留勋贵身份,但是却贬为一个看守大门的小兵,只怕会顷刻间成为大商笑柄。
“人王口谕,着李靖即刻进宫,钦此!”此时钦差又拿出一卷卷轴,摊开道了一声。
此时大堂内气氛凝滞,武靖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就见钦差冷冷一笑:“武将军,接旨吧。”
武靖如梦初醒,犹若是斗败的公鸡,面色颓然的抬起双手,接过法旨后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所有人都知道,武家麻烦大了。
折辱!
拨了兵权,武靖日后岂非一身武力无用武之处?
“武将军,咱们走吧,陛下可是还在宫中等着呢”钦差不阴不阳的道。
“走吧”武靖站起身,眸子里露出一抹失落,明日叫他去城门前做一个小兵,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只怕他武靖名声狼藉,日后彻底完了!
“我与郎君一道面见大王,此事必然还有转机!”十娘面色坚毅,紧跟着钦差向皇城而去。
一路走来,武靖默然不语,只是跟着钦差在皇城内来回走动。
待到皇城门前,侍卫拦住十娘:“陛下只召见武将军一人,夫人还需再次稍后,等候我等通传。”
十娘站在宫门前,武靖随着侍卫走入深宫,只是走了一会才忽然眉头一皱:“这不是前往摘星楼的路?”
“莫要多说,大人只管跟着就是了!”差役不紧不慢的道了句,继续在前面领路。
武靖见此面色无奈,只能忍气吞声,跟在道人身后。
宫门前
侍卫通秉不久,就见一内侍自门内走来:“武夫人,大王正在摘星楼等着,你跟杂家走吧。”
摘星楼上
百尺高楼,此时纣王怀抱周姒,慵懒的依在龙椅上,背对着大门,将整个上京城收之于眼底。
“那犬戎巨人当真有那般厉害?”周姒扒开一颗葡萄,轻轻塞入了纣王口中。纣王吃着葡萄,头也不回的问了句。
“法天象地”温政没有多说,只是面色凝重的道了四个字。
听闻这话,纣王眉毛一挑:“如何破之?”
“法天象地并非无敌,还需寻相生相克之法,以巧破之!”温政道。
“满朝文武,何人可破法天象地?”子辛满满的转过身,看向了温政。
“三公,鹿台中的两位老祖,以及武家的那位剑仙”温政毫不犹豫道:“或许,钦天监的大司主一身铜皮铁骨或许可破。”
“法天象地乃上古神术,人神开创的无上绝学,想不到竟然落在了犬戎手中!”子辛揉了揉周姒的胸脯,露出一抹思索。
“陛下将武靖贬为守城的士兵,怕是不妥吧?”温政一双眼睛看着子辛,露出一抹迟疑。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武胜关关系重大,却不能继续留在武靖手中了……只是武胜关武家经营千年,不好下手啊。”子辛嘀咕了一声,但是温政却没有听清。
正要再问,忽然只听内侍在楼下道了句:
“陛下,武夫人就在门外。”
“瞧见没有,破犬戎的人来了”子辛看着温政,轻轻一笑:“宣她上来。”
“见过大王”十娘走入摘星楼,看着子辛的背影,恭敬行了一礼。
“武夫人不在家中纳福,来我这作甚?”子辛转过头笑看着十娘:“咱们也算是老熟人,莫要多礼,起来吧。”
“陛下,民妇来此,有要事相求。恳请大王再给武家一个机会,我武家愿意破了犬戎巨人,为大商除了此祸害”十娘不肯起身,依旧跪倒在地。
“给你机会?在折损十万大军吗?四大武王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子辛眉毛一挑:“再给你机会?本王镇守朝歌的大军才不过八十万,俱都是百战精兵,乃是天下各地挑选出来的老兵,你觉得本王还能给你武家几次机会?”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了,可是你们却没有抓住”子辛摇了摇头。
“民女愿立军令状!只要给我一万大军,必破犬戎!”十娘深吸一口气,对着子辛叩首。
“哦?”子辛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一万大军就行?”
“就行!”十娘斩钉截铁的道。
“呵呵,军令状怎么讲?”子辛笑看着十娘。
“若能剿灭,还请大王为我夫君官复原职。若不能剿灭,民女情愿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不得善终!”十娘声音果决。
“你的命值得一万大军的命吗?”子辛摇了摇头:“你的命,只能抵一条命。”
“若输了,本王要拿回武胜关,若是赢了,为你夫君官复原职!”子辛话语霸道不容置疑。
十娘闻言一愣,用武家的现在一切,去换武家的未来?
“怎么,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那可是一万甲士的性命,背后有一万个父母、一万个妻儿,本王总要给人一个交代才行!”子辛慢慢的转过身,俯视着跪倒在地呆愣住的十娘:“除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之前的言语,不过是欺骗本王的。”
“岂敢!也罢,便用我武胜关的根基,来与陛下对赌。只是还有件事情,需待我处理完毕,在出征!”十娘咬着牙齿,一双眼睛看向当朝天子。
“何事?”子辛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
“叫我儿认祖归宗,一定要叫我儿认祖归宗,民妇处理完这件事,便立刻启程出征!”
“好!”当朝天子顿时眼睛一亮:“这件事,本王应允了。”
再说另外一边
武靖随着内侍,一路径直来到那破旧的老楼前,瞧着庭院内密布的甲士,防守严密的宫阙,不由得心头一惊:“这是哪里?”
“李大人,大王在里面等你呢”内侍来到小院门前却不肯迈步,而是躬身对着武靖道了句。
武靖闻言点点头,推门走入庭院,顺着小路一路径直来到了后院,看到了一个四敞大开的屋子,几个侍女静静的站在门前,低垂脑袋不语。
“大王有令,武大人来了,还请直接进去说话”
武靖来到近前,还不待其开口,便已经有侍女做出了恭请的姿势。
武靖迈步走入大堂,入目处便是一个硕大的帷幕,占据了半个屋子。然而,感受着那床榻上的气机,武靖不由得骇然失色,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下意识惊呼出声:“大王!”
“你来了!”帝乙躺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大王,您……您……不是宾……”武靖看着床榻上的人影,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当初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举行了送葬仪式,那本来该死的人竟然活了过来,你叫其如何不心惊?
似乎是感受到了武靖的悚然,帝乙轻轻一笑:“不过是中途发生了便变故,是以本王由活了过来。只是传位大典既然已经开始,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我便干脆藏匿起来,在此隐居。”
“武靖见过大王!”感受着软塌内的气机没有错,武靖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起来吧,你我君臣三十多年,我与你父同辈,在我眼中你便是与自家子侄无异。我如今卸了大王之位,你倒是不必多礼!”帝乙一双眼睛看着武靖,眸子里露出一抹感慨:“你三十年来南征北战,为我大商立下汗马功劳,说来你我君臣一场,本王亏欠你良多。”
武靖闻言默然不语,只是手指轻轻抖了抖:“大王今日召下属来,不知可有何吩咐?”
瞧着武靖,帝乙忽然笑了:“武靖,当年之事,你办的可是不地道,竟然敢欺瞒于我。本王如今虽然躲在这深宫内苟延残喘,但外面的消息,都是都听到了。”
“大王!”武靖闻言心头一惊,连忙跪倒在地:“臣死罪!”
“你乃是我大商的功臣,却是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孽胎!”帝乙一双眼睛看着李靖,眸子里露出一道迫人的神光:“杀了他!”
“大王,臣已经亲手杀了他一次,这毕竟也是臣的骨血,传出去臣如何面对天下人?”武靖闻言失色,猛地抬起手,抱拳一礼,额头触地。
“武靖,本王待你如何?”帝乙咳嗽了一声。
“恩重如山”子辛道了句。
“即是恩重如山,这等事情也办不好?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帝乙一双眼睛看着武靖,眸子里满是哀求的伸出手:“爱卿且上前来。”
武靖跪着爬到帝乙身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道了句大王。
“武靖,武家世世代代皆是忠良之人,这一点无可置疑。我大商待你武家不薄,给你武家权势,叫你武家统摄一方划地自治,堪称是一方王侯,与大商共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