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喜事呢!”阿朵眉开眼笑地从外面跑进来,“侯爷让我过来告诉您,皇上派苏公公是来赐名的,小公子有名字了。”
“什么名字?”王氏和花椒异口同声问道。
“奴婢不知道。”阿朵忙把手里的信封递给花椒,“侯爷让我把这个给您!”
这人真是的,就知道卖关子,花椒心里腹诽,忙接过来打开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裴承宣。
“快说叫什么?”王氏忙问道。
“裴承宣!”花椒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的确不错,承宣,继承宣扬之意,从字面意思上看,皇上对裴泽的所作所为,还是满意的,懂得急流勇退,懂得为臣之道,知道如何明哲保身,想到这里,花椒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赞道:“的确是好名字,镇南侯府可得好好谢恩。”
王氏喜出望外:“我娃有名字了,还是皇上给起的呢!”
比狗蛋好听多了。
“侯爷正在招待他们吃茶。”阿朵喜滋滋道,“听说那公公不知怎地听说过布衣居,说要去布衣居吃饭呢!”
“哦,既然人家开口了,那侯爷就得陪着了。”花椒也有些替裴泽尴尬,前几天刚去闹了那么一出,今儿再带人去吃饭……好在是宫里的人,徐莺娘怕是也不敢得罪。
王氏心思简单,欢欢喜喜地抱起孩子:“承宣,宣哥儿,你可算是有名字了,等咱们回家,告诉你祖奶奶,咱叫裴承宣。”
说着,又问花椒:“承宣是官名吧?那乳名叫什么?你们得取个乳名让我们叫吧?”
“乳名就是宣哥儿。”花椒哭笑不得,“反正,不能再喊狗蛋了。”
“狗蛋也挺好听的。”王氏嘟哝道,“当个乳名怕什么,村里人不都是这样叫的嘛!”
花椒顿觉无语,索性把裴泽抬了出来:“三哥也不让叫狗蛋的,不信您去问他。”
王氏这才闭了嘴。
裴泽让邱虎去布衣居安排包间,又派人去通知了指挥使唐烁和赵宴。
唐烁和赵宴一听是苏公公来了,哪敢怠慢,各自扔下手头的事,匆忙赶到了布衣居。
布衣居依旧。
徐莺娘依然是谈笑风生,一口一个苏公公,喊得众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见了裴泽,她也并无异样,满面春风地跟裴泽打招呼:“镇南侯可是多日没来了,可是上次款待不周?”
赵宴不停地咳嗽。
天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能当着苏公公的面提吗?
唐烁自然也知道此事,但当时他不场,也只得装傻充愣地装不知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有没有人追究了,他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上次布衣居的确没有招待好,这次可不能马虎了。”裴泽会意,正色道,“苏公公大老远从京城那边来,点名要来你这布衣居,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上次他来,都有刺客。
这次要是再冒出刺客来,布衣居可就保不住了。
“侯爷放心,奴家心里有数。”徐莺娘盈盈上前,亲自给苏公公斟茶,娇声道,“承蒙公公关照,小女不胜荣幸,今儿小女做东,好好陪公公喝几杯,不周之处,还望公公见谅。”
听着这娇声软语,苏公公早就酥了,不停地点头,细着嗓子道:“莺娘有心就好,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豫城有布衣居,是人间仙境,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哪!”
徐莺娘咯咯笑:“公公谬赞,若我这布衣居是人间仙境,那咱们岂不是个个都是神仙了?”
“哈哈,咱们都是神仙!”赵宴很是应景地尬笑。
席间。
美酒美人,珍馐佳肴,轻歌曼舞。
苏公公酒过三巡,刚好在兴头上,一边一个美人,左拥右抱很是惬意,对裴泽道:“皇上听说侯爷喜得麟儿,很替侯爷高兴,斟词酌句了好几天,才得了这个名字,侯爷好福气,这可是满朝文武都没有过的殊荣。”
“皇恩浩荡,本侯甚是感激。”裴泽淡淡道,“请公公回禀皇上,本侯会亲自入京谢恩。”
“侯爷放心,老奴一定转达侯爷的心意。”苏公公被左右两个美人伺候得很是舒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侯爷不必着急入京,待办了满月酒再说,皇上终日为西北之事操劳,也正想找侯爷说说话呢!”
裴泽微微颔首,再没吱声。
倒是唐烁和赵宴,你敬一杯我敬一杯,愣是把苏公公灌醉了。
徐莺娘这才上前,抱胸倚在窗台上,冷声道:“镇南侯,西北之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李全德和尚武都是你的前车之鉴。”
“此事跟你无关。”裴泽自顾自地喝酒,徐莺娘索性坐在他对面,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镯子,来回转动了一番,笑盈盈道,“侯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西北之事关系到大齐的每一个人,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徐莺娘戴的是祖母绿手镯。
通体绿色,迎着窗外的天光泛着淡淡的亮光。
裴泽目光在她的手镯上落了落,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原来徐莺娘是李湘湘的人……
“侯爷不必忧心,我并无恶意。”徐莺娘掩了袖口,起身道,“一会儿梧桐镇那边送的螃蟹该到了,请大人们赏光都留下尝尝。”
说完,吩咐伺候在苏公公身边的两个姑娘把苏公公扶到了客房休息,唐烁和赵宴才送了口气,唐烁对两人道:“皇上最不喜欢公公们在外饮酒,如今苏公公醉酒,他定不会把来布衣居的事说给皇上听的。”
皇上要是对布衣居起了兴趣。
那他们可就遭殃了,他们可是布衣居的常客。
裴泽笑而不语。
夜幕降临,苏公公依然是沉睡未醒。
唐烁和赵宴在津津有味地在厅堂吃螃蟹,徐莺娘则站在窗前跟裴泽说话:“我听她号令无非也是交易,她会保我姐姐一家在南直隶安稳度日,坐稳盐商的位子。”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裴泽面无表情道,“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