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花椒并不否认。
即便是她对苏贤无意,她也做不到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
偏偏裴泽是个闷葫芦,她的确是有些坐不住。
“你希望我去救他吗?”裴泽扭头看她,花椒点头:“在保证你们安全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苏大人能平安回来。”
此事虽然还得靠官府出面。
但她知道,谁出面都不如裴泽出面好使,他毕竟在西北八年,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她之所以当着苏婶的面那样说,是因为不想大包大揽地应下此事。
毕竟裴泽没有义务帮这个忙。
“救人从来就没有安全一说。”裴泽面无表情地进了浴室。
花椒讨了个没趣。
一言不发地上了床。
待裴泽洗漱完毕上床,花椒翻身看他:“三哥,你觉得劫持苏大人的人是黑虎山那边吗?如果是,你们也得当心点,之前在梧桐镇的时候,黑虎山的人也曾经跟踪袭击过你。”
想到那次他们回家,在山路上偶遇那几个黑衣人的事。
她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裴泽不看她,淡淡道:“不知道。”
她如此热衷苏贤的事,可见传言不虚。
他并非怀疑她,但作为他的女人对别的男人的事这么上心,他很是不悦。
花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你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我跟苏贤不过是旧相识,到你家的时候刚好又跟他是邻居,走动便多了些,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虽然传言是从千户夫人那里散出来的,但我觉得她只是受人利用,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是知府夫人吴媚,我跟她有些过节,她便捏造谣言诬陷我,坏我名声。”
千户夫人跟她素不相识,何苦要害她。
肯定是吴媚。
“可我查到的结果是,千户夫人给苏大人说亲,被苏大人婉拒,千户夫人才恼羞成怒。”裴泽淡淡道,“她们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多想。”
“都有名有姓地指出来了,还不是针对我?”花椒不信,“再说了,就算不是针对我,那千户夫人又不是梧桐镇人,她是如何得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裴泽握拳轻咳,“你们相好在先也是事实,如今你既跟了我,就不要再操心他的事。”
她从未对他提及此事。
可见苏贤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不是操心他的事,而是苏婶求到门上,我总得把此事告诉你。”花椒一脸无辜,“再说了,谁还没个过去,你没有吗?”
当她不知道他跟李潇潇的事吗?
海战的时候,他还不是跟李潇潇在仙灵岛朝夕相处四个多月,她说什么了吗?
再说了,她完全是替原主背锅而已,她对苏贤,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裴泽当下就黑了脸:“我没有!”
昔日的镇国公府大小姐已经成了潇贵妃,再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花椒翻身面对墙壁,不再跟他说话。
堂堂大男人,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那点韵事。
没趣!
两人不说话,彼此却都毫无睡意。
沉默半晌,裴泽望着她的背影,开口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府上每天人来人往,吵吵闹闹。
他一点都不习惯。
“不知道!”花椒头也不回。
他们家的人什么时候走,她哪知道。
她总不能撵人。
裴泽:“……”
她是故意的吧?
睡到半夜,花椒翻了个身,嘴里嘟哝了一句:“裴泽你是个混蛋。”
刚好裴泽起夜刚上床没睡着,听得清楚,顿觉无语,他怎么成混蛋了?
就因为他没表态去救她的那个心上人?
正想着,睡在里面的女人又翻了个身,翻进了他的怀里,他这才看清她穿了件样式奇怪的裙子。
宽大的粉红色的棉布裙子中间一排扣子,袖子是半截的,嫩藕般的胳膊掩映在如墨的长发下,裙摆及膝,露出两条光洁的小腿,其中一条腿还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隐隐朝他袭来,温香软玉在怀,他只觉得他喉咙发紧,心底也随之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让他躁动不安,这个女人……他原本想推开她,但见她猫一样蜷缩在他臂弯下他有些于心不忍,担心弄醒了她,她怀孩子也是不容易。
两人靠得近,他担心睡着碰到她的肚子,愣是没合眼,一个姿势硬是挺了两个多时辰没动,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睡着了,他摸了两次都没有回应,为此他还腾出一只手给她把了脉,确认无虞才放了心。
直到窗纸发蓝,他才起身喊了阿朵过来伺候,自己去了书房补觉。
第二天,苏氏又来了。
还让小厮抬了两箱子布料,说是过来探望袁老太太和王氏的,喜得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屋,礼多人不怪,王氏也不再嘴硬,端茶倒水地招待她,果然没聊几句,苏氏就开始掉眼泪,说苏贤至今下落不明,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王氏忍不住问道:“没报官吗?”
官府比她儿子厉害吧!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苏氏是真的来看他们的。
“报了,官府只说让回来等消息。”苏氏泣道,“我在豫城举目无亲,心里没着没落的,连找个人诉苦都没有,可好你们也在豫城,我总算有个说话的地方。”
“唉,这可如何是好。”裴春花叹道,“我们都是目不识丁的庄稼人,怕是也帮不上忙,就老三有些见识,但他还是受了伤,这可咋办!”
柳氏和杨氏远远坐在一边吃点心,嗑瓜子。
并不插话。
“我也不是来为难你们的。”想到吴媚嘱咐她的话,苏氏擦擦眼泪道,“我是听说你家老三在西北多年,就想着帮忙打听点消息,虽说这事得靠官府,但官府只是秉公办事,我担心万一耽误了,苏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吴媚说,裴泽在西北做过八年土匪。
肯定认识黑虎山的人。
“你快不要说丧气的话,昨天我们还说过此事呢,你放心,能帮上的我们就帮了。”袁老太太拍着大腿道,“我的孙子我知道,他不会不管的,你们孤儿寡母的,能有今天也不容易。”
王氏斜睨了一眼袁老太太。
说得比唱得好听。
也不问问老三能不能办成就应下来。
“那就好。”苏氏叹道,“之前我只盼着我儿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可如今我就盼着他平安回来,就是跟我一起回家种地,我也愿意。”
她做梦也想不到当个官还如此凶险。
真的不如在家种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家过日子都盼个好不是?”王氏深有感触,挺直了腰板道,“就拿我家老三来说,我也是不愿意他去打仗的,可他非要去,这不,赚了个镇南侯回来,却不记得我们了,好在他有心,还是拿我们当家里人,我这个当娘的,现在想想,哪有咱们在村里的时候舒心,日子虽然穷点,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平平安安地,比什么都重要。”
苏氏道是。
袁老太太刚想说什么,就见裴安拉着吴谓的手从外面兴冲冲地跑进来:“娘,看谁来了,我三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