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以前留下的。”见她一个劲地盯着他身上的伤,裴泽才开口解释,“刚入伍的时候,我武艺不精,少不了要训练,有时候也得上阵杀敌,日积月累就留下了这些伤疤。”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万幸了。
“那你真是受罪了……”花椒缓缓摸着那些伤痕,问道,“前几年西北一直在打仗吗?那个全德将军现在还在京城吗?”
她希望裴泽承认他就是李全胜。
然后跟她提一下他跟别的女人之间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有私生子,她也要他告诉她。
她不希望他凡事都瞒着她。
“时运所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裴泽显然不想跟她提西北的事,伸手解她的衣衫,目光烁烁道,“据我所知,全德将军位极人臣,贵不可言,花椒,我不想活在往事里,人总得往前看,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你放心,我会对你好。”
她要的,他都能给她。
而她所拥有的,也是他所欣赏且喜欢的。
他觉得他们彼此合适。
“我听童先生说过西北那边的故事,知道西北的五虎军,大家都说李全胜大将军走得蹊跷,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我觉得,你跟他的遭遇很像,甚至觉得你就是他……”花椒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三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李全胜?”
裴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失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为什么一定就是李全胜?”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花椒信誓旦旦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然后有什么事,我也会帮你留意。”
“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裴泽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她。
李全德再怎么有权有势他也不怕。
只要他敢对他下手,他就有法子,也有耐心跟他们斗智斗勇,从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他不想让花椒知道,往事太过沉重,他不想让她搅进来,所有风雨他一个人扛就好了,她只需做他身后的那个小女人就行。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想在床上讨论这些事。
花椒再次浑身酸痛地醒来。
面对一屋子的阳光,很是羞愧难当。
她虽然不用回门,但也不能起这么晚的。
茗香楼已经开业,七里香菜馆的路菜也要继续做下去的。
好在王氏也没说别的,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冯氏刚刚来过,说让她有空回菜馆一趟,有事跟她商量,花椒匆匆梳洗了一番,换好衣裳就去了七里香菜馆。
成亲真是个体力活。
老林头和老李头都去了茗香那边。
这边只剩下关茂和冯氏负责做路菜,见花椒总算从新宅子出来了,关茂上前打趣道:“新娘子总算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呢!”
“出什么事了吗?”花椒忙问道。
“没什么事,是顾夫人来了,她说有事跟你商量。”关茂指了指屋里,小声道,“来了小半时辰了呢!”
顾氏正坐在炕边跟冯氏聊天,见花椒进来,忙问道:“椒椒,这两天你还好吧?”
“有劳夫人惦记,挺好的。”花椒应道。
“你们聊,我出去烧点水。”冯氏看了看花椒,起身走了出去,花椒坐下,顾氏面露悲戚:“椒椒,娘做错了事,娘对不起你,求求你让裴泽放了许妈妈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个跑腿的。”
“许妈妈怎么了?”花椒一头雾水。
“许妈妈在裴泽手里。”顾氏只得说出实情,泣道,“是我听说裴泽有旧案在身,我不想你嫁给他,可你又不听劝,我便想着让许妈妈想想办法,阻止你嫁给裴泽,却不想被裴泽提起发现,扣留了许妈妈,他非要我家大人给个说法,我家大人其实并不知情,许妈妈更是冤枉,她什么都没做,反而遭了无妄之灾。”
“原来那天的事,是夫人所为。”花椒听裴泽说那天早上有人拦轿,冷笑道,“夫人,裴泽是什么人,我比您更清楚,我不需要别人来拆穿他的身份,如今您自己弄巧成拙,反而过来求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且问夫人,如果许妈妈策划之事得逞,您是准备杀了裴泽,还是准备把我关起来?”
还有那个许妈妈,一看就是个多事的。
要她说,让许妈妈受点教训也好。
若是真的落在裴泽手里,倒也无所谓,裴泽并非凶狠之人,他是不会伤了许妈妈的。
“不是,都不是,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嫁给裴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和裴泽的事的。”顾夫人连连摆手,“那天许妈妈的确是去了驿馆找苏大人,可偏偏苏大人不在,许妈妈久等不至,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绑了,她压根就没有见到苏大人,那天拦轿的那些人,是另有其人,压根不是我们安排的。”
吴世勋对她大发雷霆。
她庆幸幸好许妈妈没有找到苏贤。
万一查出来,那苏贤和吴世勋的脸岂不是要丢尽了。
“夫人,可您并没有证据证明是裴泽绑了许妈妈。”花椒蹙眉道,顾氏微愣,又道:“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妈妈是从七里香菜馆走的。
不是裴泽的人盯上了她,会是谁?
“原来夫人是凭感觉才来要人的。”花椒嘴角扯了扯,起身往外走,“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上。”
冯氏刚好端着茶进来。
顾氏叹道:“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以后椒椒的事,我这个当娘的再也不管了。”
原本她以为母女相认。
从此以后常常来往,和睦相处。
哪知,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
花椒压根就没打算跟她来往……
冯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跟着叹气。
花椒有花椒的理由。
顾氏有顾氏的难处。
她在人家母女之间,也帮不了什么忙。
茗香楼,唐掌柜问裴泽:“那个老太婆怎么处理?”
“她知道咱们多少?”裴泽正坐在那里翻看账本,唐掌柜忙道:“她不知道是咱们,她以为是黑虎山的人绑的她。”
“放了吧!”裴泽合上账本,沉吟道,“你告诉她,她若是再敢到处煽风点火,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