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但你跟她之间的确有这个渊源。”裴泽正在案板上切番椒,边切边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
敢动他的女人。
他饶不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花椒问道。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跟顾氏相认。
如果吴媚因为这个原因要除掉她,理由太过牵强。
她宁愿相信吴媚是因为喜欢裴泽,才对她下得手。
“公事公办!”裴泽做鱼的方式跟花椒不一样,他调好汤汁后,才把洗好的鱼倒进了锅里,坦然道,“其实我在桐城那几天,就知道了你母亲是吴知县的继室,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你的,因为这事那事的就耽误了。”
顾氏跟吴知县是少年相识。
后来顾氏家道衰落,吴知县榜上有名去了外地任职,吴媚三岁的时候,吴知县的夫人小谢氏去世,后来吴知县打听到顾氏没了丈夫,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娶了她。
前些年吴知县在任上,顾氏在老家侍奉婆婆。
四年前婆婆去世,吴知县在家丁忧三年。
期满后才调到了桐城,顾氏和吴知县的儿女们半年前才从老家跟着来到任上,至于顾氏为什么没去找花椒相认,他就不得而知了。
花椒点点头:“对,就应该公事公办。”
她不是花椒。
她对顾氏也没什么感情,相信顾氏对她也是一样的。
汪荣的船天黑才回来。
除了肌鱼,网里还有好多八带。
裴泽说八带比肌鱼还要贵,建议汪荣去把这些八带卖给当地的海鲜楼。
前两天他们出海的时候路过海鲜楼,亲眼看见当地的那些渔民把钓来的八带送到了海鲜楼里,海鲜楼老板来之不拒,照单全收。
汪荣欣然同意。
说明天早上就送到海鲜楼去。
汪荣的船小,再加上八带不少。
吃完饭,六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船上的肌鱼腌制完毕,回屋后坐在院子里喝了一会儿茶,才各自回屋歇息,花椒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想到风雨交加的昨晚,颇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经历了昨晚的事,她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对蛇的恐惧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她回到了自己那屋睡觉。
裴泽自然不会阻止,站在炕前跟她说了几句话,才回了自己屋休息。
花椒倒是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很不错,他没有缠她,她也比之前更加信任他,就算他是土匪,她也不会惧怕她,谁还没有个过去……
次日的潮水比昨天晚了小半个时辰。
汪荣跟冯氏连同关茂挑着扁担把八带送去海鲜楼。
老林头负责在东南坡上看鱼。
剩下裴泽和花椒……裴泽提议去山坡上摘点野果子回来吃,花椒欣然同意,那天她发现的李子树上还有好多李子没摘呢!
两人兴趣盎然地去了山上。
仙灵岛有一座主峰,两个侧峰,连绵在一起,横卧在整个仙灵岛上。
时值五月底,山坡上鲜花怒放,野果累累,越往上走,果树的种类越多,奇怪的是,没有多少人过来摘,裴泽在山下捡了根棍子把伏在山路里的荆棘和野草挑到了一边,花椒背着竹筐紧随其后,见裴泽即便是看到野果也没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三哥,咱们不摘吗?”
“先上去看看,了解一下这里有多少果树,然后往回走的时候,咱们再开始摘,这样就轻松了。”裴泽指了指前面,“快到了,过去看看。”
“好。”花椒一想也是,随口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竟然没想到。”
“有我在,不需要你想这么多。”裴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姑娘走了路,脸上红扑扑的,映在齐腰深的野草下,显得格外的明媚,他情不自禁地冲她伸出了手,“前面是上坡,我拉着你,走得快些。”
他的手宽大厚实。
带着薄薄的老茧,掌心的纹路明了深刻,手腕处依稀能看见道道疤痕,花椒认出那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她望着这双手,有些出神,就算裴泽做过土匪,那也一定是个好土匪吧?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看看老李头和老林头就知道了,平日在低调沉稳勤快,半点没有土匪的样子。
是土匪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吴媚是官家千金,还不是照样买凶伤人。
他们是土匪,对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她不是真的花椒,而是成年人。
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她认定他们都是好人。
裴泽不说话,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把手伸到了她面前,动也不动,就好像如果她不拉他的手,他就不会移开一样,花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裴泽笑笑,紧紧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上走。
两人很快到了山顶。
举目四望,四下里全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有雾。
视野尽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耳边回响的是海浪拍打礁石哗哗的声音,甚至从身边一掠而过的海鸟,虽然站在高处,但周围全是海边特有的那种腥腥咸咸的气息。
山风海风混合在一起,吹得两人衣衫飘动。
有那么一瞬间,花椒觉得她是要乘风离去的。
两人站在山顶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肆意地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裴泽率先开口道:“回去吧!”
花椒点点头,提着裙摆下山。
裴泽率先走在前面,很是自然地抓起她的手:“全是下坡,小心点。”
花椒顺从地任他牵着。
望着走在她前面高大魁梧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其实她很想说,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的。
她张了张嘴,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出口。
走到平缓处,她才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指着不远处的那棵野葡萄:“我看好几串都熟了,咱们过去摘了吧!”
裴泽看了看那棵结了好多玛瑙般的紫色葡萄树,顺手从她背上接过竹筐,笑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过去,还是我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花椒眉眼弯弯道,“我还从来没摘过葡萄呢?”
“你不怕蛇了?”裴泽答非所问。
“什么?”花椒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