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太夫人说着,看向颜芷汐道:“好孩子,你呢,没吓着吧?你也千万别多心啊,这样天大的喜事,我高兴得都快晕过去了,可不能因为身体不争气,迷在了当场,就让你误会了我不高兴才是。”
又看向宋钰,笑嗔道:“你也别多心啊,不过自家母子,你纵多心了我也不会理会的。”
宋钰忙笑道:“我怎么会多心,母亲说笑了。那母亲现下觉着怎么样了,要不要打发人去请了太医来瞧瞧?”心里总算松快了不少。
颜芷汐则道:“还打发人请什么太医呢,我给母亲诊个脉就是了……母亲现下感觉如何?心口还堵不堵?我还是先给您诊脉吧。”说着就作势要起身上前,心知宣平侯太夫人绝不会让她诊脉。
果然还未起身,宣平侯太夫人已摆手笑道:“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就别给我诊脉了,省得劳心又劳力的,你如今可是三身子的人了,凡事都得多注意才是,我有太医给配的丸药呢,待会儿和了水吃一丸
也就是了。你们也都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宣平侯夫人妯娌三个闻言,忙都笑道:“母亲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方才真是唬了一跳呢。”
宣平侯太夫人呵呵笑道:“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方才你们说到哪里了,继续说啊,不过孙太医虽是国手,这番说辞应当也不是绝对的,总有例外吧?咱们侯府往上数五代,都没有双生子的先例,你们外祖家也是一样,往上数五代都没有,过了五代,应当也不会传承了吧?那御儿你和你媳妇,可真是有够好福气的,也是我们宣平侯府的福气。”
宋钰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万中无一的幸运事,都让我们夫妇赶上了,以后得越发行善积德,造福百姓才是。”
宣平侯太夫人连连点头:“这话很是,也得去庙里好生给菩萨磕个头上炷香,多添些香油钱才是,今年冬天城里再施粥时,咱们家也多搭几个粥棚,造福更多的百姓……哦,对了,这样的大喜事,得阖府同乐才是,老大媳妇,传我的话,阖府上下都赏一个月的月钱,等将来你四弟妹平安生下孩子后,还有厚赏。”
宣平侯笑着点头应了“是”,道:“算着日子,五皇子妃生产后不久,便是四弟妹生产了,家里一年内便能添三个小家伙儿,母亲更是孙子重外孙前后添,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啊!”
又不确定宣平侯太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这般欢喜,倒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方才竟真是太过欢喜了,以致痰迷了心窍?真是扫兴!
二夫人三夫人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等再过几日大小姐出了嫁,二奶奶身体大愈后,也尽快熊梦有兆,满炕白白胖胖的孙子重孙子重外孙的,母亲怕是眼睛都要看花了,高兴得都爱不过来了。”
也吃不准宣平侯太夫人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在装高兴了,果然是人越老便越牛心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么!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眼见时辰不早了,又因傅姝出嫁在即,除了颜芷汐和代氏,大家都难免比平日更忙碌些,宣平侯太夫人遂命大家都散了,“……明儿上午都不必过来了,各自忙各自的,晚间再过来也是一样,姝丫头可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务必要让她嫁得风风光光的才是。”
于是众人都起身各自行礼,鱼贯退了出去。
宣平侯太夫人这才恨恨的吐了一口长气,颓然的瘫靠在了大迎枕上。
赵嬷嬷见状,忙摆手让屋里服侍的都退下后,方上前小心翼翼开了口:“太夫人仔细真气坏了身子,一个与两个,只要没能生下来,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您说是不是?”
一面递上才试过了温度刚好的茶。
宣平侯太夫人接过喝了一大口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坐直了身子道:“你说得对,只要没能生下来,一个与两个又有什么差别,下场都只有一个,我又有什么可气的!”
颜芷汐与宋钰随众出了宣平侯太夫人的屋子后,二夫人三夫人少不得又笑着向二人道了一回喜,弄得宣平侯夫人也只能跟着道了一回喜,大家又说笑了几句,才各自散了。
宋钰立时扶住了颜芷汐,低声道:“芷汐,你还好吧?”
颜芷汐由得他扶着,笑道:“挺好的呀,你别把我想得那般柔弱,风吹即到似的好么,我是怀了孩子,又不是病了。就是方才唬了一跳,还以为母亲是不高兴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当时她老人家那个样子,任是谁,怕也会觉得她是在不高兴吧?幸好她老人家只是太过高兴了,差点儿痰迷了心窍,不然我今晚上势必要睡不着了。”
宋钰对宣平侯太夫人的感情任是谁都看得出来极深,爱之深责之切,将来若真证实了……他受到的伤害,势必也会加倍,反之,他的感情越淡,他便也越能平静的接受事实,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慢慢的开始水磨功夫吧。
宋钰想到方才宣平侯太夫人的情状,不自觉微蹙起了眉头,片刻方笑道:“母亲那般盼着抱孙子的,如今一次就能抱俩了,怎么可能不高兴?你可千万别多心啊。”
颜芷汐笑道:“我当然不会多心啊,本来就是误会,你也别多想了,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咱们得高高兴兴的才是。”
宋钰闻言,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对,今儿这样的大好日子,我们的确得高高兴兴的才是。”
夫妻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回到了清风堂。
谷嬷嬷早已知道颜芷汐怀的竟是双生子了,就像清明说笑的那样,只差当场欢喜得晕过去。
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便立刻去了小厨房,亲自又是给颜芷汐做菜又是煲汤的,忙得不可开交。
待用过晚膳,准备睡觉了时,也不让宋钰睡到床上了,而是亲自抱了被子到临窗的榻上铺了,与宋钰道:“四老爷晚间就睡在这里吧,我就睡在外面,有什么事,您只管叫我便是。”
知道要让浓情蜜意的小夫妻分房睡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给那些个小妖精们任何可乘之机,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二人同房不同床了,反正只要四老爷自己不觉得委屈,没有旁的心思,她当然是站在自家夫人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