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日颜芷汐与林氏正用早膳,一边用膳,母女两个还一边计算着李老太太他们这会儿应当走到哪里了,想着等他们到通州时,她们要不要去接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想谷嬷嬷就忽然带着满脸泪痕的闽嬷嬷进来了,一进来闽嬷嬷便“噗通”一声,冲母女两个跪下了,哭道:“县主,求您快去救救我们大姑奶奶吧,您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就、就……”
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颜芷汐与林氏都是大惊。
颜芷汐忙道:“闽嬷嬷你先别急着哭,大姐姐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总得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闽嬷嬷这才忙忙拭了泪,哑声道:“回县主,约莫半个时辰前,大姑奶奶跟前儿的云绣跑回了家,说是大姑奶奶昨儿逛园子时,让卓家老太太养的狗撞了一下,摔了一跤,到夜里,便见红了……卓夫人大夫倒是给请了,却不让人去报信给我们太太知道,石嬷嬷和云绣说要回去请太太去守着大姑奶奶,卓夫人也不让她们去,到天快亮时,大夫说,大姑奶奶的孩子保不住了,云绣气得拿了菜刀,扬言谁敢拦她,她就砍死谁,砍死一个够本儿,砍死两个就是赚的,才总算出了卓家,回去见到了我们太太。”
“我们太太立时便坐了车赶去卓府,想到县主医术高明,又与大姑奶奶好,这才又忙忙打发了奴婢来求见县主,只求县主能立时也去瞧瞧大姑奶奶,指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求县主这便随奴婢去卓府吧,要是去了迟了,孩子大人都……可就迟了啊……”
颜芷汐早已是勃然大怒,不待闽嬷嬷说完,已叫起大寒小寒来:“快备车!取我的药箱来!”
待大寒小寒应声而去后,只来得及与林氏说一句:“娘,您就在家等消息。”便大步往外走去。
闽嬷嬷见状,忙胡乱擦了一把脸,起身跟了上去。
余下林氏又是担忧又是着急,好半晌方颤声与李嬷嬷说了一句:“老天爷可千万要保佑妍丫头母子都平安无事才好啊。”
颜芷汐与闽嬷嬷很快便在二门上了车,快马加鞭往卓府赶去。
一路上,颜芷汐都是面沉如水,却没忘记问闽嬷嬷:“除了知道大姐姐是被卓老太太养的狗撞了一下,才摔了跤的,还知道什么?”
有瑞香在,旁的手段她们轻易是不敢使,也极难得手的,这些日子也没听说过有事,可这种“意外”,又叫瑞香如何去防?
闽嬷嬷见颜芷汐的样子,便知道她是要为颜璟妍出头的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县主肯为大姑奶奶出头,大姑奶奶的委屈,便不会白受了……忙道:“还听云绣说,那狗是卓家的什么表姑娘献给卓老太太的,旁的因为情况紧急,我们太太也来不及多问云绣,想是打算在路上问?”
颜芷汐心里自是知道大太太何以要请了自己去,救命只是一方面,只怕还有希望自己为颜璟妍撑腰张目的意思。
若对象是别人,她指不定还要犹豫,可那是颜璟妍,那她便义不容辞了!
表姑娘?
哼,没有卓老太太的纵容,没有卓夫人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一个商贾之女,再是颜璟妍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了,那也比她强,——她倒要看看,卓老太太与卓夫人都有什么话说!
颜芷汐的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卓府。
卓府门上的人见是普宁县主来了,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还得赔笑着说:“请县主稍等片刻,容小的们进去通传一声。”
颜芷汐哪里耐烦与他们多说,看了一眼小寒,小寒便撩了车帘斥道:“人命关天,还通传什么?误了事你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让开!”
门上的人也知道人命关天,哪敢再拦,总归做下人的就得两面受气,只得忙忙拆了门槛,任颜芷汐的马车直奔卓府的二门而去。
一时在二门下了车,颜芷汐径自便往颜璟妍的院子赶去,路上遇见了闻讯后赶来相迎的左二太太,也是不理会,越发加快了脚步往颜璟妍的院子赶,想着万一还来得及呢?
可惜终究没有万一,颜芷汐赶到时,颜璟妍的孩子已经掉了,满屋子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婆子们端了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跑,此情此景,再说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再看屋内众人,卓夫人是一脸的痛心与羞愧,卓泉也终于出现在颜璟妍屋里了,却是一脸的喜怒莫辨,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太太则红肿着眼圈,满脸的心痛与悲愤。
瞧得颜芷汐进来,大太太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哽声说道:“县主,你可终于来了,快进去瞧瞧你大姐姐,救救她吧,我怕迟了,孩子没了不说,连大人也要保不住!”
说到最后,恨恨的看了一眼卓泉。
颜芷汐点点头,“我这就进去瞧大姐姐去。”
说完看都不看卓夫人和卓泉一眼,便进了颜璟妍的内室去。
内室的血腥味儿更浓,颜璟妍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人也昏迷着,不知道怎么样了。
颜芷汐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搭上了颜璟妍的脉,诊完脉后,立刻取了银针,给她施起针来,总算在施过针后,渐渐给她止住了血。
一旁红着眼圈的石嬷嬷与云绣瑞香几个见状,方稍松了一口气,石嬷嬷因抽泣着低声道:“县主,我们姑娘止住了血,是不是,就能有一线生机了?方才大夫都流露出,让我们准备……意思了。”
颜芷汐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吩咐云绣:“取纸笔来,我开方子。”
“哦哦哦,我马上去。”云绣忙迭声应了,胡乱擦着脸取纸笔去了。
很快纸笔便来了,颜芷汐开过方子后,吩咐小寒:“等药抓来后,你亲自看着熬。”待小寒应声而去后,方与石嬷嬷道:“有我在,大姐姐不会有事的。”
一个时辰后,颜璟妍由颜芷汐亲自喂了药下肚后,血总算是彻底止住了,剩下的只是污血,那是必要排出体外才行的。
颜芷汐方暗自松了一口气,与石嬷嬷云绣瑞香几个道:“你们几个好生服侍着大姐姐,我就在外面与亲家太太说话儿,有事叫我。”
经过云绣身边时,见她蓬头垢面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赞了一句:“好丫头!”后,方大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