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房皇后若连手里的权利都没有了,她这个无子色衰的皇后还能剩下什么,谁又还会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更不必说奉恩侯府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还要她照拂了。
贤妃至于这般的咄咄逼人吗?五皇子的赢面本来就已经够大了不是吗?把房皇后逼急了,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颜芷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强道:“若皇后娘娘凤体真个抱恙,倒是的确需要有人替皇后娘娘分忧解劳才是,可皇后娘娘凤体如何,我实在不知,皇后娘娘召我进宫,是问事情、说话儿解闷儿的,得问专给皇后娘娘请脉的太医们才知道了。”
很想末了加一句‘要不太夫人问问太医们去?’的,想着宋钰,到底忍住了。
但另一句话没忍住,“再一点,皇后娘娘虽然喜欢我,到底我如今也已算是宋家的人了,皇后娘娘如何敢让我与她诊脉?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吗,还请太夫人明鉴。”
宣平侯太夫人却是一个字也不信她的。
更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颜芷汐还是油盐不进,之前娘娘找她时,她不肯帮娘娘分忧还能说名分未定,她不敢贸然出手,怕出了手到头来有个什么事,她什么都得不着。
可如今名分都定了小定也下了,她竟然还是这样的冥顽不灵,半点不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半点不为宣平侯府的立场和利益考虑,也半点身为宣平侯府的人的自觉都没有,她是不是以为有皇上赐婚,她也将宋钰的心抓得死死的,她就进定他们侯府的门,以后也谁都奈何不得她了?!
宣平侯太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拉下脸来,冷笑道:“既然普宁县主信不过我老婆子,半句实话都没有,我也不强求了。我也不耽误普宁县主宝贵的时间了,送客!”
服侍在她床前的一个嬷嬷,便屈膝应了“是”,上前对着颜芷汐做了个“请”的手势:“县主请吧。”
颜芷汐与这个嬷嬷也算是熟人了,知道她是宣平侯太夫人的心腹之一,也不多说,屈膝行了个礼,说了一句:“那太夫人好生保养身体,明儿您得了闲,我再过府来给您请安。”
起身随那嬷嬷出去了。
宣平侯太夫人见她出去了,方一把将窗前桌上的药碗给拂到了地上去,恨声道:“好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的贱丫头!现在还没进我家的门,就敢如此张狂,目中无人,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等明儿进了门,岂非越发要嚣张到天上去了?就该让宋钰那个鬼迷心窍的玩意儿看看,他为之着迷得不惜一再的忤逆我,甚至差点儿叔侄相残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内心又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切,上着赶子拿人家当宝,人家却当他草一样!”
一边的赵妈妈知道她气得狠了,同仇敌忾道:“可不是?真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主儿?难道不知道只有娘娘和五殿下好了,侯府才能更好,四老爷才能更好,她也才能更好吗?却是一门心思去抱皇后娘娘和奉恩侯府的大腿,她是什么意思?”
宣平侯太夫人冷笑道:“什么意思,这还用得着问吗?也不想想,她那外家有跟没有一样,,别说给她助力了,不拖她后腿就算好的,自然时时想着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靠山了。毕竟咱们宣平侯府又不是那寒门祚户,她就算有夫君的宠爱,短时间内也是别想站稳脚跟的,更别提是个女人都会有色衰爱驰的那一日了,若能把皇后和奉恩侯府哄高兴了,一直当她的靠山,咱们府里岂非人人都得让她三分了?她那个县主的名头,不就是哄好了奉恩侯太夫人与皇后,得来的吗?都已经尝到甜头了,自然更不会轻易放弃了。”
赵妈妈一想,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吗?忙道:“果真太夫人高见!那她不肯乖乖听话,也不配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岂止是不听话不配合,根本是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好吧!如果不是御赐的亲事,她真想今儿就给退了去!
宣平侯太夫人怒气未消:“宋钰不是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吗?让宋钰与她说去,对着我们她一句实话没有,对着宋钰,她总肯说了吧?若是对着宋钰,她也这般的信守承诺,我就真个服了她!”
赵妈妈笑起来:“就是就是,要不怎么都说姜还是老得辣呢!太老夫这一招绝了,想来那贱丫头对着四老爷,断然是不会隐瞒的。”
宣平侯太夫人冷哼一声:“当然了,宋钰就是她全部的依靠,她那么奸猾的,会不知道这个理儿吗?我倒是巴不得她仍什么都不肯说才好呢,也让好宋钰亲眼瞧瞧他喜爱的是个什么东西,指不定不到成亲,两个人就已先分崩离析了!”
那就真是称了她的心,遂了她的意了!
赵妈妈笑道:“她不敢不说,四老爷有多敬重娘娘这个大姐,她会不知道么?再说又不是让她去上刀山下油锅,不过是向她求证一下皇后娘娘是不是真个病了而已,就一句话的事儿,她省得厉害关系的。等她与四老爷说了后,既开了头,后面再想让她听话配合,自然就更容易,咱们娘娘的皇贵妃之位,也自然跑不了了。”
宣平侯太夫人沉声道:“但愿如此吧,总归三五日的,也是急不来的,总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是。”
心里倒是至少现下不敢想让房皇后“病重不治”这样的好事,只敢想一想能不能找到机会,让房皇后病上一阵子,让贤妃先得了代掌六宫的权利,回头再设法儿推她一把,坐上皇贵妃的位子,那五皇子便也算是嫡子了,自然其他所有皇子都比不得了。
贤妃也是这么想的,皇后之位她并不敢想。让她冒险为他人做嫁衣,更不可能,能找机会坐上皇贵妃的宝座,她已经很满足了,倒是没想到颜二那个她万分不待见的未来弟媳,这么快便起到作用,把现成的机会送到她面前了,那就多留她一些时日又何妨?以后再一并算总账也就是了!
颜芷汐坐车出了宣平侯府后,脸才沉了下来。
吓得一旁的小寒不敢说话儿,又担心是不是宣平侯太夫人给了她什么气受,只能在心里想着,待会儿回去把情况禀了太太,让太太劝一劝县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