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两个遂一起去了贤妃殿中。贤妃果然已知道宋珩也随驾来了行宫了,一见宋珩便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来了行宫这么久,却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本宫和你四叔知道,京中你祖母和父母也不知道,所幸没出什么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不知道你在哪里,你说会不会急死人?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等回了京后,看本宫不让你父亲好好教训你一顿!”
宋钰在一旁凉凉接道:“大姐,何须等到回京后再教训他,只要大姐愿意,我立刻就可以教训他!”
贤妃却没理这话。又骂了宋珩一顿,直骂得自己口干舌燥的,接过沉香递上的茶,一气吃了大半盏后,方暂时打住,问起宋钰来:“普宁现在怎么样了?听景冒说她替你挡了一箭,十分的凶险?可真是吓死本宫了,青天白日的,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真当本宫与咱们宋家上下都是死的么!”
宋钰冷冷道:“何止是替我挡了一箭,她和鄢四小姐还先遇上了一头熊,大姐,不是听说先让侍卫们清了场,也安排了侍卫们各处都把守着,以防万一的吗,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时负责清场的是金吾卫,还是禁卫军的人?禁卫军啊……呵,看来他们在禁卫军中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三还是四,甚至是不约而同了。”
说完,又把回来的路上,自鄢昔口中得知的当时的情形都复述了一遍。贤妃听得眉头紧锁,一脸的惊怒,道:“本宫是说今那两个贱人怎么会一再的劝说本宫,要玩什么狩猎活捉小动物的游戏,敢情是一早就打着坏主意!可他们有坏主意尽管冲着本宫来啊,冲着普宁去算怎么一回事,普宁哪里惹着他们了……对了,是普宁不受她们的拉拢,她们得不到的,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索性直接毁了,大家都赚不成的好,她们一定是这样想的,一定是的,看本宫饶得了他们哪一个!”
宋钰沉声道:“她们应当是这样想的,总归普宁都是受了我们的连累。可惜当时一片混乱,让被活捉的死士趁机自尽了,暗中放冷箭的也顾不得去追,不然证据确凿,我一定立时让他们血债血偿!不过就算暂时没有证据,我也迟早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贤妃恨声道:“敢这样正面挑衅我们,差点儿还害得普宁……这笔账,我们自然要加倍的讨回来。听说鄢四小姐也受了伤,还吓得不轻?可怜见儿的,也是被我们给连累的,回头本宫可得好生安慰她一下,好好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才是。可惜没有真凭实据,又已死无对证,不能单凭几个死士得意忘形之下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事情是兰妃那对贱人母子做的,他们也不会承认,我们若真这么做了,也极有可能会中计,倒让真正的幕后主使坐收渔翁之利,不然,倒是可以与宁国公府同心同德了……真是气死本宫了!”
宋钰何尝不气,他比谁都气都痛好吗?
却也知道没有证据,现下纵气死了也是无济于事,只得问贤妃:“我当时离开得急,也不知道圣驾如今知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又是什么态度?”
贤妃皱眉道:“一开始只是听说普宁与鄢四小姐与大家走散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何好惊动圣驾?之后又听说圣驾问起你时,让宁国公世子给遮掩了过去,所以圣驾现下应当不知道,至少,明面上不知道才是,至于暗地里圣驾知不知道,又是什么心思,圣意难测,本宫也不敢妄加揣测。”
宋珩在一旁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插言道:“那姑母与四叔现下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听着听着,您们竟然打算息事宁人,把事情就此揭过去呢?那普宁县主岂不是白伤了,姑母与我们宋家的脸,也被白打了?”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看来,左不过不是三,就是四,甚至极有可能他们都脱不了干系,那咱们也懒得再找什么证据了,直接与他们算账便是,反正大家早已是水火不相容了,就算到头来证实了此番之事,与其中一方无关,他们也决不会是无辜的。”
这话说得贤妃与宋钰对视一眼,一个叹起气,一个则一脸的无语起来。
看吧,果然只有娇生惯养,什么风浪,什么阴暗面都没接触过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贤妃因说道:“若事情真能这般简单,非黑即白,我们这些年又何至于这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不是凡事都得先猜准了圣驾的心思,才敢动吗,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只怕不堪设想……算了,你还
小,这些事也不是你该操心的,就别多问,也别多说了。不过你怎么会也出现在普宁与鄢四小姐出事现场的,你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可别让人利用这一点做什么文章才是。”
宋珩立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与姑母说,他是特地为了普宁县主才跟来行宫,又是为了她才隐瞒了这么久,以便暗地里能更安全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那不止四叔会打得他半死,姑母也一定会再臭骂他一顿的,他还是别给普宁县主惹麻烦了,她能让祖母最终松口接受她,本就不容易……
宋珩想着,勉强笑道:“定远侯府的二爷点人去救鄢四小姐时,我无意间正好听到了,听说四叔已经先赶去了,怕四叔有危险,所以忙也赶去了,幸好四叔没事……”宋钰见宋珩还算识趣,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忙拿话来岔开了:“大姐,你可带了什么补身子的药材补品来行宫不曾?普宁今日流了好多血,委实亏损大了,可得好生补一补才是,何况她还是为我挡箭才会伤成那样的。”
贤妃闻言,忙道:“四弟便不说,本宫也要打发人给普宁送药材补品去的,可怜见的,一手救了那么多人,却是好人没好报,竟遭此无妄之灾,若不是不方便,本宫都想亲自去瞧瞧她了。”
宋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等我明儿一早去求了圣驾赐婚后,大姐任何时候想去瞧她,谅也没有人敢有半句二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