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跟在五皇子身侧,见他一直哈哈笑着,自己也陪着笑了一路。心里却在想着,这事儿回头还是得禀告娘娘一声才是,殿下可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么有兴趣过,关键普宁县主还明显与宋二爷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一个不慎,可就要弄得表兄弟失和了,若真到了那时候娘娘再追究起来,他却知情不报,可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还是提前禀了娘娘,防患于未然的好……
颜芷汐自不知道五皇子主仆在她们主仆离开后,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她转过身便笑不出来了,方才的事,从五皇子过来的方向来看,他应该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吧?
但凡事都有万一,谁知道五皇子方才到底藏在哪里,万一就让他看了去听了去呢?那便极有可能传到别人,尤其是宋钰耳朵里去……早知道方才那一脚该踢得再重一些的!白露倒是没想那么多,正沉浸在自己竟然见到了五皇子的震惊中,“姑娘,方才那真、真是五皇子吗?也生得好好看,而且跟将军和宋二爷……不是,反正跟侯府的主子们都生得好像,是因为五皇子生得更像贤妃娘娘,不像皇上吗?”
颜芷汐对自己脑回路总是与常人不一样的婢女很是无语,咳嗽一声,凉凉道:“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们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方才的情形,到底有没有被五皇子给瞧了去,而不是五皇子生得像贤妃娘娘还是皇上,你说呢?”
白露瞬间醒过神来。
可不是吗,要是方才的事被五皇子给瞧了去,可该如何是好,忙苦着脸道:“姑娘,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颜芷汐皮笑肉不笑,现在她可不敢再抱任何侥幸的心理了。主仆两个纠结着回了大厅里,鄢昔见颜芷汐终于回来了,忙道:“不是说去去就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差点儿忍不住要去找你了……今儿这戏可真够难看的,凭什么那王五娘苦守寒窗十八载,等来的只是一个平妻?关键大家都被感动得什么似的,纷纷说什么王五娘有福气,一找到丈夫就有诰命,那什么千金小姐好生贤良大度,我都听得烦死了。”
颜芷汐蹙眉道:“这出戏演了这么久呢?我还以为早演完了,我也是不爱看,才躲出去的,听说最红还红得很呢,也不知道怎么红了的?”
鄢昔找到了知音,拊掌道:“可不是,简直莫名其妙嘛!”因为声音忽然拔高,惹得对面夫人太太席上的宁国公夫人警告的看了过来,忙压低了,与颜芷汐道:“对了芷汐,下个月皇上就要带领文武百官和宫眷们去承德避暑山庄避暑了,你想不想去?我大前年去过一次,承德行宫与沿途的风景都挺好的,要不这次你也去吧?咱们年纪都不小了,错过了这一次,可不知道得几年后才有下一次机会了,你如果要去,我就回去与我娘说。”
她们两个都是三二年内,就得嫁人的人了,再是嫁得称心如意,做人媳妇与做姑娘时,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新媳妇过门之初,更是凡事都得加倍小心谨慎,别说出远门去游玩了,最好连二门都不要踏出一步,娘家也不要轻易回去。
颜芷汐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这样难得的机会,尤其、尤其还不用与宋钰分开,而是应当日日都能见面,她当然很动心。
可白芝堂离不了她,林氏也离不了她,若是三五日的,还能勉强应付一下,能推后的事情,也尽量推后一下,可两三个月要怎么应付怎么推?
于是只能摇头道:“我就不去了,白芝堂离不得我,人命关天,我也放心不下,昔姐姐你玩儿得开心一点吧。”
“可是……”鄢昔还想再劝颜芷汐,见她一脸的坚定,到底没有再劝,“好吧,我到时候多给你寄信回来,也多给你寄沿途各种好吃的好玩儿的回来便是。”
又看了一会儿戏,外面忽然响起了爆竹声,然后是锣鼓声。
有小丫鬟跑了进来:“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宾客们立时都没了看戏的兴致,说说笑笑的去了前面看热闹,虽然之前已经都去看过一回新娘子的嫁妆了。
颜芷汐想到前世甘氏对自己的友善与照顾,暗暗在心里替她祝祷起来,希望她这一世,能比前世过得更好吧!
之后的热闹,就与大多数的宾客们关系不大了,能去拜堂的正堂和新房观礼的,都是宣平侯府的近亲们,其他宾客用过晚宴后,也就纷纷告辞了。
颜芷汐回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
林氏忙迎上前来关切的问道:“芷汐,今儿一切都顺利吧,太夫人她,没有因为我不去,而对你有什么看法吧?”
颜芷汐秉承一贯报喜不报忧的原则,笑道:“一切都很顺利,太夫人还让我坐在她身边,给我介绍了好些夫人太太认识,所以娘就放心吧。”林氏闻言,方松了一口长气,也有心情管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绊手绊脚的额间雪与一捧雪了,一手一个抱了起来,笑道:“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听说今儿侯府办得很是热闹,满街都是看热闹的人,铜钱也洒得满街都是,而且熠之也跟着当娶亲老爷去了?那人们还顾得上去看新郎官儿么,都看他去了。”
颜芷汐笑道:“怎么会,娘这是自家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可别人不会这么看啊,再说宣平侯世子也是个美男子……娘,你晚饭吃的什么?我没吃好,你让人给我做个杏仁露来喝吧。”
林氏忙关切的道:“怎么会没吃好,不合胃口吗?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给你做杏仁露去啊,李嬷嬷……”
一时吃毕杏仁露,林氏见颜芷汐一直没什么精神,当她是累坏了,忙让她回房歇下去。
颜芷汐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多陪林氏,回了自己屋里去。
却是一夜不得好眠,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还回到了过去,她还是宣平侯府的二奶奶之时,一度竟分不清到底过去是梦,还是如今是梦了……五更天惊醒后,便再睡不着,也不敢睡了。就怕睡下后,又梦到过去,甚至,就真回到了过去,再回不到现在,现在的一切反倒成了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宋钰,心里方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