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渺很快出来,笑言:“进来啊,那地段我都定了,虽然不很热闹,但胜在地方大,一年也才二百两租金,如何,我砍价厉害吧。现在地盘有了,往后拾掇一番,再将药材什么的购置妥当,就能开张营业了,芷汐,你想没想过,我们医馆取什么名儿?我倒是想了个名字,白芝堂,你觉得如何啊?”
“白芝堂?”颜芷汐思忖片刻,蹙起眉来:“听着有些奇怪,师叔这里面是有典故吧?租金确实不贵,即使重新装修,拾掇一番,再招来个掌柜跟小工,倒也花不了什么钱,主要还是购置齐全各式药材,您的钱够不够?我才置办了庄园的,只怕还拿不出钱帮您救急。”
王渺却摆了摆手:“钱的事不用你管,我的钱还是够用的,况且二师兄承诺过,肯为我担保,去临安几家大型生药铺赊药,延后一个月结款,你只要以名声与医术入股便是,给你三成的股份怎么样?”
“三成啊?”颜芷汐吃了一惊,立即摇起头来,“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多了,即使一成我也不能要。”她昨夜才告诉宋钰自己会为王师叔开医馆出小钱,再用技术入股,只是想叫宋钰明白,那跟她无关,叫他不要出力又出钱罢了,而实际上,她从没有想过要拿股份,一是一二是二,况且王师叔的钱也不是从天而降的。她对这医馆如此上心,还是受最近特别是昨天的事情影响的,连为病人看诊的条件也没有,更不要说给不方便走动的重病者一个将养的地方,那她还妙什么手回什么春,也不要说造福一方了。
王渺一挑眉:“三成还多啊?我怎么还觉着少?你觉得你师叔凭什么敢将医馆开到那种犄角旮旯的地儿,还不是冲你颜二姑娘的声名啊?只要让全临安的人获知医馆也有你的一份,我还愁没人上门啊?怕是门槛都要踏烂几副才行!要不我刚才为何会说我们医馆呢,这就是以名声入股。”
“再论凭医术入股,你作为我那师兄的弟子,医术比一般大夫也要高明得多,相同水准的老中医,我可请不起,人家自己开医馆了,因此我还不如把你拴着,不然等以后你翅膀硬了,跑去开医馆,这不是白白抢了生意吗?行啦,此事就定下了,店名叫白芝堂,真有点怀念过去,但现在也行……”
颜芷汐却一脸迟疑:“明明是您教会我那手术,我才声名远扬的,先前不过是小打小闹啊,我能做好吗……”
“你把那个吗字去了,你能做好,也只有你才能做。不然,奉恩侯夫人也罢,昨天那个产妇也罢,她们及亲属会答应我来做手术么?我倒是想,却也英雄无用武之地!”话音未落,就被王渺打断,“要不你是嫌股份少了,那我也不能往上加了,我还准备往后分出二成股份给二师兄,他月月就那点俸禄,别的就靠宫里的人的打赏及达官显贵的谢礼了,真是穷得叮当响,我分他两成股份,也能贴补点家用。余下五成股份,你师叔我还未成亲呢,你该理解的。”王渺说罢,好像怕颜芷汐再推脱,便说:“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赶紧回去吧,到时我也去那个邹大夫医馆,看看你昨天手术的那产妇,待她恢复好了,我们就能慢慢推广这手术了。还磨蹭什么呢?”
行了,主人都这么说,颜芷汐哪里还敢赖在这里,只好见了见礼,转身离开。心想,医馆刚开张应该挣不了什么钱,当然也没办法分成了,等到分成,最快也要到年底,到时再说好了,真的不用现在就较劲,反正她是不会白要王师叔的钱的。
隔天一大早,颜芷汐用了膳,就跟着林氏前往白鹤居向颜老太太问安,准备问安后,就立即出去,一则看包大嫂好点没有,二则看看奉恩侯夫人恢复得怎么样。不料才走进白鹤居,才向颜老太太问完安,正跟大太太与三太太并颜璟妍等问安时,就有名粗婆跑着进了门,见礼后尴尬地说:“禀老夫人,门外又来个产妇,好像是难产,说听闻前天二姑娘救了一家母子俱安后,才专门赶来求救……门房的小厮不知怎么应付,才专门来请示老夫人。”
老夫人与大太太昨天下了令了,往后再有人上门求医,统统赶走,终归道骨家一非医馆二非善堂,二姑娘又不是郎中,她肯救人那是她的善心,她不肯救人也是理所当然,谅谁都不敢有什么异议。
但此时上门的病人终归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名难产的产妇,处置不及时,后果就会很严重,前天二姑娘不是听闻后,也立即出来救人了么?谁知今天会怎么样?
谁又清楚,二姑娘即使暂时不知情,事后获悉,产妇都……二姑娘会否迁怒于门房呢?
他们只是当仆从的,谁也惹不起,能做的就只有尽快禀告老夫人,请老夫人明示,这样到时二姑娘要责怪,也责怪不了他们。
现在更好,二姑娘就在老夫人房中,他们两头都不用得罪。
颜老太太听见又有名产妇来了,面色顿时很难堪,想都不想就对那婆子说:“还请示什么,我昨天说的就忘了吗?退下吧。”
那人听了,赶紧回了声“是”,猫着腰就要退出去。
“且慢!”才退两步,就被人喊住,喊住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颜芷汐。
颜老夫人见了,面色更难堪,闷声说:“汐丫头,你之前不是说过,下不为例吗?往后上门求医的,也会渐渐减少,直到没有么?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言而无信了?”
颜芷汐一本正经地说:“祖母请安心,我不会言而无信,我喊住她,是想让她跟那个产妇亲属说,立即将人送往城西邹大夫的医馆,我马上到。我说过不麻烦府上,就会说话算数。”
说罢叮嘱立春:“去将东西准备齐全,到二门处等我。大伯母还请您帮我准备下车马,我马上要出门,谢过大伯母。”大太太听了,心中发苦,正想开口,颜老太太却怒斥说:“这就是你讲的不麻烦府上吗?不要忘了,你是我们颜家二姑娘,你一天是颜二姑娘,你的所有不妥当的行为,都会麻烦府上,我不同意你出门,林氏,你立即带她回二房,一刻不离地守住她,她胆敢迈出大门半步,我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