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昔顿时像撒了缰的马一样,欢欣鼓舞的,在屋里蹦跶了好几个来回,又让俩贴身丫头伺候着洗梳完,就让她们退下:“随白露姐姐去吧,我不用你们伺候,这儿有芷汐妹妹就好了。”
俩贴身丫头最是了解她,也不敢多说,应承一声“是”,就跟白露去休息了。
鄢昔才裹上秋被躺床上,轻声对颜芷汐说:“芷汐,你说到时按着画像,能找着人么?哎呀,我都快忘了他是什么样子,我要好好想想……”颜芷汐理解她心情,拉着她的手劝服道:“有缘自会相见的,如果……找不着,你也不要太难过,只说明你们虽然有缘分,但还是差了一点点,可无论如何,这也将会是一次重要的经历,以后老了你再想起来,最后不懊悔自己曾经努力过的。”
鄢昔听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就算找不到人,我也会放下。”
虽然这么说,终归是悻悻然,打不起精神了,幸好累一整天,也没多时,她的呼吸就悠远匀净起来。
颜芷汐才暗暗舒了口气,裹上秋被,自己也入眠了。
隔天起来,用了早膳之后,颜芷汐就对林氏说,自己跟鄢昔要出去一下,半个时辰该能回来了。
林氏素来不问她出去作甚,明白她出去是有正事办,想都不想就同意了:“我差人去跟你大伯母说说,叫她帮你们准备车马。”
一杯盏工夫不到,颜芷汐和鄢昔就在车上了。
鄢昔不禁羡慕得紧:“芷汐,婶婶对你真是好,你说出去就同意,连理由也不问,更不会派人跟随,你真的很幸运呢,林婶婶要是我娘就好了。”
颜芷汐笑言:“还好,还好。”一语未罢,突然想起前晚宋钰说过昨晚来看望她,结果她却将鄢昔留着,那他岂不是跑了空趟,今夜也是,甚至明夜也……不知他会气成什么模样,就笑不出声了。
很快到了望湖楼,景冒早就等候多时了,等颜芷汐和鄢昔一下车,就赶紧上来见礼,轻声对颜芷汐说:“二姑娘爷早早就入宫了,不能亲自来,这才派属下过来,上边都安排好了,属下这就为二位姑娘引路。”
颜芷汐笑言:“劳烦景大人。”
遂拉上鄢昔跟景冒上了楼。鄢昔却惊讶莫名,指指景冒,又指指颜芷汐,瞠目结舌:“这个不是、宋将军那……你们两个?啊,如此说来,你们已经……你居然瞒我,亏得我为你们提心吊胆的,只恨自己没法帮忙,看我到时如何收拾你。”
颜芷汐赔笑道:“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没找着恰当的机会对你说而已,现在你知道了呀。昔姐姐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莫要和我一样见识!对了,景大人,我突然想起个事要办,先不上楼,烦请您将人立刻送走,以免耽搁人家时间。”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认怂总行吧。”鄢昔立刻服了软,谁叫她有人家呢,只好瞪了颜芷汐一眼,以此表达她的不高兴。
颜芷汐见了,又对她一番讨好,鄢昔又笑出了声:“好了,我不与你计较,毕竟也是好事情。”
两人边说边跟景冒上楼,包间是早就定下的,还是定的一内一外两间。
颜芷汐和鄢昔坐在内间,等会儿画师在外边按照鄢昔的描述画像就好。画师很快就到,是一名而立左右的书生,摊开宣纸,弄好砚墨后,景冒咳了下,鄢昔闻声就描述了起来:“那人大概十六七岁,前额略宽,鼻子略高,眼睛比较大,眼尾稍微上昂,眉很浓密,嘴唇适中,一笑就像阳光般明媚……”
画师按照她的说法,很快画了出来,鄢昔乍一看,却是有两分相像还不到,韵味更无半点,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我自幼就该好好学画,画师技艺再老练,没见过真人,也只是画得皮骨,难画本心。”
颜芷汐也觉着单靠描述,很难画出鄢昔想象中的模样来,思忖片刻,说:“昔姐姐,你还记不记得,那人有何明显的使人一眼就能认出的特征吗?如果记得的话,就方便多了。”
鄢昔一脸迷茫:“我只是记得他长得丰神俊秀的,一笑起来就很明媚,连阳光也会失色一样……该如何是好?芷汐,莫非我找不着人了吗?”
颜芷汐无奈地叹息一声,仅凭几乎是一面之缘,就想找到本人,确实难于上天啊。
只好说:“昔姐姐不如我们去盯着画师画好了,你要是觉着哪里不对,立即叫他修改,没准儿还好一点。”
鄢昔很是失落和无奈,听了后又重拾希望,点头道:“那我们去盯着画师画吧。”
遂两人就先后去外间了,那个画师只嗅到一股不知如何形容,只觉着很好闻的香气,却是不敢抬头,在鄢昔的叙述下,又谨慎地画了副画,终于按鄢昔说的,有七八分相像了。
景冒就派人把画师先送走,这才对鄢昔说:“鄢四姑娘,这东西就交由在下保管吧,爷已经吩咐了,叫在下为您找人去,在下定会全力以赴的。”
鄢昔心中不敢有多大希望,但想到宋钰的能力,又不禁生出些许的侥幸来,若连宋将军也找不到,只怕天底下也没人能找到了。
就将画像小心地交给景冒:“劳驾景大人了,也劳驾宋将军。”画像既然得了手,颜芷汐和鄢昔就不好在外边久待,很快乘马车返回,路上鄢昔的情绪就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高昂,先前说的届时找颜芷汐算账,也顾不上,一心就只有一个想法,看样子,自己与那人,真的是失之交臂了啊……
一回颜家,今天来作客的人已经到了许多,但总体上比昨天要少一点,身份也不比昨天来的尊贵,大太太几人连昨天都能应付,今天更是不在话下了。
颜芷汐应了颜老太太的要求,为敞厅中坐着的客人依次行了礼后,就陪鄢昔玩去了,毕竟鄢昔身份尊贵,跟她交好又是人尽皆知的,她自然不能有所怠慢。
这样过完午宴,两人还得闲回屋小憩片刻。
晚宴也因为午后下了场雪,许多客人纷纷告退回家了,只余下不到两成的客人,姑娘更加少了,遂昨晚姐妹几人商量的烤肉吃的愿望就得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