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卓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确实救得奉恩侯夫人娘儿俩之后,真的使人不禁不怀疑他们动机不纯。
但也许只是个巧合而已,终归卓夫人先前对颜璟妍是有过好感的,况且哪家成亲前,不从多个方面考量权衡呢?该是她想多了。颜芷汐不再多心,跟林氏进了屋,逐一答起林氏的提问:“那天去奉恩侯府时,就很危险了,如果不是这些天随师叔习得他的技艺,我也是无可奈何,幸好那天师叔也在场,我想无论出什么状况,都有师叔当后盾,所以才一往无前。我考虑着,这两天,亲自登门谢谢师叔,娘也跟我一起……另外,我见着皇后了呢……”
一时间,大太太又差人将奉恩侯府送的那些礼品,全送往林氏院中,果真是丰富多彩,一应俱全。但这一大堆的东西,颜芷汐和林氏俩哪儿用得完,就跟林氏分配一番,再差人送往各房,这才陪上林氏用罢午膳,返回自己院中。
回到自己房中,颜芷汐爽快地洗了澡,弄干发后,又美滋滋地睡上一觉,醒来已到酉正,只感到心旷神怡,有股讲不出的舒畅。
因想着晚宴的事,就赶紧起来梳妆更衣,去往林氏院中跟林氏碰面后,一并去往白鹤居。
其余人全到了,老爷从颜孝中往下,少爷从颜成广往下,全到齐了,只差林氏和颜芷汐两人。
林氏进来一看,赶紧笑着向颜老太太见礼赔罪:“我与芷汐来得晚了,还望老太太莫要怪罪才是。”颜老太太笑得格外和煦,“不晚不晚,别人也才到,何况芷汐累了这些天,多歇歇也应该。大太太人都到了,就开席好了,早点吃罢,大伙儿也早点娱乐,过年下的,就得热闹得才是。”
大太太赶紧笑着答应了,安排闽嬷嬷传菜。
颜芷汐向颜老太太与长辈见了礼后,就和颜璟妍等去往暖阁说笑了。
颜芷汐先笑起来:“还未恭贺大姐姐有喜,听娘说的,将来的姐夫比起大哥哥还小上一岁,却也是举子,大姐姐真有福分呢。”
讲得颜璟妍羞红了脸,偏偏颜紫裳也笑了:“那当然了,待姐夫开年金榜题名了,那大姐姐的福分还在后边,况且我还听说了,姐夫长得一表非凡,跟大姐姐正好珠联壁合。”要说颜紫裳内心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却也明白这等上好的亲事,怎么轮也轮不着自己,还不如心满意足,待上边姐姐的姻亲都定下了,就跟自己家的表哥定了,只要他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未来她不见得就不能珠围翠绕,况且姐妹嫁好了,对她也是有利无害的,她当然乐观其成。
颜璟妍的脸更羞红了,似苹果一般,娇羞美丽,“一个个胡说八道的,再乱说,我可撕你们嘴了。”
“哪儿胡说了,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颜紫裳笑得更加促狭,“但大姐姐现在有人撑腰了,既然你说我们乱说,便是乱说好了,以免到时姐妹获知了,原本准备了大红包,转眼变成小红包,甚至没有了,那不就亏大发了?”
一席话说得颜芷汐颜曦颜莞皆忍俊不禁起来,颜璟妍又气又羞又恼又禁不住笑得要撕颜紫裳的嘴。大家闹过笑过之后,颜璟妍趁人不备,拉着颜芷汐的手,一脸郑重地轻声说:“你们都讲我有福分,但我明白,我的福分全是沾二妹妹光的,二妹妹宽心好了,我会一世记着你的好处,未来你有需要,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那卓夫人先前确实对她印象很好,可谁家相亲不得经过两三月甚至一年半载的呢?她也明白,自己断然不会是卓夫人惟一选择,但卓家为什么突然就托媒人上门来求娶了呢?
还不是看在她那救得奉恩侯夫人娘儿俩的二妹妹颜芷汐身上,而她则是她堂姐姐,这是别的候选者没有的优势,因此她才会脱颖而出,未来将作为卓家嫡长媳,也是宗妇。颜芷汐没料到颜璟妍会将功劳算在自己身上,笑言:“大姐姐言过了,分明是那卓夫人相中了你的品貌才识,德言工貌,才起聘你来当儿媳的,跟我有何关联?即使跟我多多少少有一点相关,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如果你本身不够好,不够令卓夫人满意和认同,那我就算救了官家,也不顶事呢,因此大姐姐莫要再讲这种话了,你再讲我就无地自处了。”
上一世颜璟妍嫁得也好,嫁的颜孝中一名同窗之子,两家在那同窗返回临在述职时定下的亲事,随后那名同窗就升至三品黔中道按察使,颜璟妍当然就只有远嫁黔中,而且那名同窗的儿子,到上一世颜芷汐过世时,听说也未高中举子,明显比不了卓大少爷前途光明。
可除却这两样,这桩姻亲,还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不知此生是因她的原因,使得颜璟妍没来得及遇见上一世的夫君,就先跟卓大少爷定下亲事,究竟是好是坏?
但愿自己是杞人虑天,颜璟妍此生,能过得比前世好吧。
颜璟妍见颜芷汐一点也不倨功自傲,虽然没说什么,但内心更加感谢钦佩起她来,幸好早点发觉她的好处,也早点调整好了心态,否则……
一边的颜舞在姐妹们聊天时,一直端坐于一边,没加入进来聊天,当着长辈的面,她不怕她们的排挤,但她不想委屈埋汰了自己,就一直静静地吃着茶。
但思绪早就飘得远远的了。
这颜芷汐究竟何时习的医术呢?
居然凭着那“三脚猫功夫”,先勾上宁国公府,又勾上信鞍王的世子妃,现在还勾上奉恩侯府了,很有一招吃遍天下的阵势。祖母也真是的,只因她懂些皮毛,就对她千依百顺的,直恨不能当佛龛一样供奉着,早晚烧香磕头了,连她们对爹爹各种不敬,也睁只眼闭只眼的统统无视,别人更是众星拱辰似的,直希望能像颜璟妍那样,通过颜芷汐获取各种好处,——她与姨娘怎会笨到居然让颜芷汐在眼皮子下,习得医术,却无所察觉到这份儿上的?
颜舞愈想愈后悔,几乎将肠子都悔青了。
又想到颜璟妍都有了这么好的姻亲,颜芷汐的前途更是差不了了,自己却还没着没落的,连想当个贱妾,也要小心翼翼尽力谋划,衣袖中的拳头就攥得更紧。
上苍为何如此不公?自己有的别人有,自己没有的别人也有,她发誓要出头,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她们这些人,全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