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汐想得要更远一点,孔姨娘回来才几天,就控制不住想整倒她们了,是否要尽快想办法,一了百了地解决掉麻烦呢?
早晓得刚才就应该在老太太面前,将她的歹毒心肠给曝光了,而不该想着曝光了她也不认,又继续纠缠下去,便懒得多说,多事不若少事……
孔姨娘让芦枝与颜舞左右扶着,还未走进院中,就觉着肚子阵阵的疼,有点顶不住,只有轻声对颜舞说:“舞儿,我肚子疼,走不了路,只怕孩子也保不了……”
话至后边,连声音都变调了,泪水更是哗哗地掉。
看得颜舞焦急不堪,赶紧跟前边气汹汹大步前行的颜孝文说:“父亲,姨娘她顶不住了,该如何是好?郎中几时才来……”
姨娘正是凭肚子里的孩子,才从庄上回来的,如果胎儿保不了,她又惹老太太生气了,一旦老太太再把她送回庄上,要如何做呢?
这回再让送去庄上,怕是一生都回不来,俩弟弟尚且是男子,还能凭本事出头,可自己是女子,一旦被乱嫁出去,不是一生全毁了吗?
因此,她定要助姨娘保下胎儿!不能让她再被带去庄上。
颜孝文听到颜舞声音中带了哭腔,也不疑心孔姨娘假装的,却还不禁发怒,林氏说过不让她去,她偏去,落了这般下场,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还牵连他挨娘骂,在林氏与长女跟前也更加没威信了,再过段时日,岂不是连下人也不把他放入眼中了吗?
故而听了颜舞的话,他头也没回,只是生气地抛了句:“郎中没有来,就再请人去催,跟我说又有何用?我可不是郎中!”就大步离开了。
气得颜舞泪水都快流出来了:“父亲他,怎么会这样呢?”
孔姨娘却煞白了脸,含泪笑道:“他一向如此,只是过去他薄情寡义的对象是林氏母女罢了,因此,还是别指着他了,求人不如求己。”
心中却懊悔不已,早晓得不该这么鲁莽,现在就暗算颜芷汐的,好坏等胎稳了再说,多的时候她也等了,还会差这十天半月的?
颜舞见孔姨娘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难道不是么?爹一直这样子,即使她过去没体味过,这段日子还体味得少么?居然还这么单纯,以为他是依靠,真是好笑!
她就红了眼眶,扶着孔姨娘向前走,也不多说半个字。反而是孔姨娘,咬着牙开口说:“舞儿莫急,也莫伤心,只消找着实证,我们就能踩她们于脚底,未来也可以……会让你爹及老太太,付出相应的代价!”
终归是保下了,只是郎中说她从此要卧床休息,不可以下地,吃喝都要在榻上解决,待过段时日,胎稳点再说。
李嬷嬷知道了,不禁撇撇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个样子还保胎,就是假装出来的,看她下回敢不敢了,别到时假的变真的了!”
颜芷汐听了,不置可否,林氏却说:“嬷嬷往后别说这种话,你这么说,院中的人不跟着学吗?平白生出枝节来,何况虽然她很可恨,但更可恨的并非她,我们不用幸灾乐祸的。”
原本先前没想到要跟芷汐一并住去庄上,现在却不禁有点懊悔,她受颜孝文的气没什么,若让她看着芷汐也受气,那是不可能的。
颜芷汐明白林氏就是这么个人,与人为善,做事坦荡,便不多言,只是说:“娘整日都在忙,想必累了吧,早点休息,我也回去歇息,有话明天再说吧。”
宋钰派往漠亭的人年前应该回的来,究竟舅舅们是否知晓内情,就该清楚了。原本她想着,先要确认能否替曾祖父平反昭雪后,再协助娘跟爹爹和离,如今来看,如果两者无法齐头并进,就将和离放前头吧,爹那副模样,看着都恶心!早日跟他脱离干系,也早日眼不见为净!
一时回了自己房间,颜芷汐打扮一番,想起白天的事情,情绪不说多坏,孔姨娘跟颜舞,甚至颜孝文都没那么重要,可心里还是很膈应的。
就没立刻躺床上,而是坐榻上看起了医书。
翻了两三篇,颜芷汐慢慢入了神,也觉着有点口渴,就随口喊了声:“白露,上茶。”
茶很快上来了,颜芷汐头都不抬地拿过来吃了口,突然觉得奇怪,白露的身材,不该这么挡光,还有呼吸,怎会……抬眼一看,只见面前之人哪里是白露,明明就是宋钰好吧!
颜芷汐大吃一惊,几乎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幸好宋钰眼疾手快接着了,笑言:“芷汐,我想着好久没看你了,难得有空,就过来了,没吓着你吧?”
颜芷汐漏了的心跳又回来了,说:“没有,只是受了惊,我叫人为将军泡茶。”
说罢就要下来,却被宋钰拦着:“不用了,我们聊会儿天便是。”
边认真打量她一番,见她挽着发,着天青小袄,一色的洒脚裤,下边的睡鞋裹了别致的脚,趾头一定似明珠般圆圆的吧!
宋钰心中一热,赶紧移开了视线,笑言:“这几日芷汐你与太太还好吗?前阵子我听说,颜二老爷那被带去庄上的小妾,又因孕回来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掉这麻烦!”听说就是今天,那妾室还引得颜孝文对太太跟芷汐动了怒,差一点动起手来,虽然他从不滥用武力,可谁让孔氏太遭恨,并不无辜,那孩子托生在她腹中,也没办法,他只能是破个例了。
颜芷汐闻声,就猜到宋钰肯定在府中安排了人手,不知该开心他在意她,还是该不开心自己没端着,反正心中是又酸又甜的。
好半晌,她才说:“不必劳烦将军,他们不算什么,我自己能搞定。”
停了停,又说:“为了我爹那种人,害自己的手也不干净,不免很不值得,我不会叫我与娘为了他而弄脏了手,更不愿将军为了他而弄脏了手。”
毕竟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她也不会无底限到对孩子动手的程度。宋钰早已预料到颜芷汐会是这种态度,暗中叹气,又宽慰,芷汐还是没有变,还是心地纯良的她,因此上一世……但无所谓的,此生有他守护,她便能一直这般纯良下去,不用改变什么,就能快乐无忧。